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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白(92)

“我哥……被抓了。”肖奕媛说:“他是陷害李深的主谋。丁晴有把柄在他的手里,所以当了帮凶。”

案情通报说主犯肖某,陈乌夏当时没有联想到肖兴飞。她追问:“那个和李深眼睛很像的男人呢?”

肖奕媛:“他是一个摄影师,对案子毫不知情。我哥骗他说在演小剧场,名字都拟定了,叫《真假负心郎》。摄影师比较单纯,经常闭关,不知道舆论闹得这么大。他有和我哥敲定小剧场的谈话录音,已经证明了清白。我这才知道,原来案发当时,还有个女的约了李深,合演一出《真负心郎》。李深没上当,就只剩《假负心郎》这一场景了。”

“你哥为什么要害李深?”

“李深揍了我哥,我哥怀恨在心。”肖奕媛顿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没想到,我哥还参与了初中部的偷拍案。他那间摄影工作室也不是干净的地方。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哥竟然和欺负过我的人同流合污。恶有恶报,他终于踢到铁板了。”

初中部的校长被调查,涉案的太妹党抓了好几个,其中还涉及见不得光的生意。

有媒体私信那个小马甲,想要做一篇匿名采访。陈乌夏一个也没有回。同时,她在私信里收到了受害初中女生发来的感谢信。有些只有三两句话,有些长达一两千字。

陈乌夏把这事告诉陈立洲。

他笑着说:“乌夏,我的妹妹,她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孩子。”

可惜,李深不知道。

李家阳台空荡荡的,只剩下几盆被烈日晒焉了的枯花。

第39章

李家这次回来, 清理了干枯的花池, 重新放了几个小盆栽。

于骊喜欢紫苏炒螺。外边市场紫苏叶不是时时有卖, 于是自己种了一盆。

陈家正下方,也就是李家对面阳台, 正在晒花生的大妈盯着纸飞机轻飘飘地落下,停在紫苏盆的土里。

大妈听过杂货店主讲述陈李两家的旧事, 越听越迷糊。尤其这一次李深回来, 两个小年轻面对面不讲一句话。

可这一只纸飞机, 从这个角度分析,应该是从陈家飞下来的。

也许是,文字表达的东西比面谈更有韵味?难怪杂货店主说:“我们和年轻人有代沟了,小一辈的想法, 读不懂, 读不懂啊。”

大妈也读不懂,她把花生一颗颗拂开,走进去了。

李深捡起了纸飞机。

他有一只湛蓝的纸飞机, 装在玻璃瓶中,和围棋的那一个并列放一起。

李旭彬曾经问:“这是什么?”

李深回答说:“这是一个战败的记号。”败给了陈乌夏。和放弃围棋的时候相比, 跟她分开更深刻。所以, 他用了深色玻璃。蓝色在玻璃下成了浓墨一样的黑暗。

手里的这只,机翼的折痕非常漂亮, 对称结构才飞得远。他夹在指间把玩, 玩了一会儿, 抬头看向楼上。

陈乌夏觉得, 这是时隔三年以后,李深第一次把她看在了眼里。

他打开纸飞机。她的字迹非常工整,和她性格一样,横平竖直,折钩转得硬邦邦的。他又折了回去,说:“都过去了。”

陈乌夏听来,这句话有一种尘埃落定以后的超脱。她说:“那就好。”

空间的距离,像是回到了高三那年,她偷瞄他浇花的时候。可其中跨越的时间,又让两人相当陌生。“那就好。”她重复了这一句。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退到点头之交的邻居,就是两人最好的结局了吧。

正在这时,于骊喊着:“深仔,在阳台干什么?那里很热,进来吹空调吧。”

“嗯。”李深看了陈乌夏一眼。进去前,他把纸飞机揣在口袋。

于骊眼尖,抬了抬眼镜,问:“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李深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他正想回房。

于骊聊着微信,话题正好和他有关,于是叫住了:“深仔,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我同事的女儿,你见过了吧?”

李深想了下:“嗯。”

于骊笑问:“你觉得怎么样?”

李深:“还行。”

于骊放下手机,“网上说,现在的家长,恨不得孩子在学生时代乖乖读书,毕业就成家立业,无缝连接,一步登天。我顿时膝盖中了一箭。深仔,你交往一个小女生,爸妈不会再阻拦了。”

李深靠着沙发,藏在口袋里的手,勾了一下纸飞机。

“过来看看。”于骊把手机屏幕递过来,“女孩长得不错吧?重点大学,理科。你不是喜欢理科吗?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再说吧。”李深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行,记住爸妈的态度,已经不反对了。”于骊说:“甚至,爸妈现在是鼓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