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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讨美人欢(36)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令觉得自己脚总踩在什么粘腻的东西上,这时候她倒是庆幸起这里没灯了,要不然这条路道若是白日,她恐怕没踩上去的勇气。

周围的房屋都十分的低矮,偶尔能看清的几个门扉,都十分的老旧,门上粘着某种油腻的脏污。

余令几乎都要怀疑这里的房子都是废弃的荒屋,却又听到了细碎的人声。

余令加快了步伐,她观察过沈屺春走路,他走路无声,可她再怎么放轻了步子,鞋底触碰到地面都会发出沙沙的低响。

这声响安静的巷弄每一步都让余令心猛然收紧。

拐了两个弯,看着岔路,余令看着地上路道的宽度,凭借对方向的感知,往左边走去。

路时干时泥泞,余令下脚很浅,就是感觉到了泥泞,也能迅速扯脚离开。

见路道越来越宽阔,余令脸上浮现了一个极浅的笑,没有高木遮挡,天上的明月亮的能照清周围的一切。

只是有时候太亮并不好。

余令侧眼瞧了眼侧面矮小的门扉,木头门没关,门敞开的那条缝余令乍眼看过去有种奇怪的感觉。

还没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来,门被重重一推。

开门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接连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余令跑了几步,生生被绊倒在了地上。

抱住她脚的是个侏儒,矮小肥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过短的四肢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乌龟壳翻起,挥动爪子。

余令拼命挣扎,借着月光一一看清了制住她的人。

余令不知道他们是人,还是她看到的地狱幻象,这些人没一个人是完整的,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没有耳朵,还有人似乎是没了双腿坐在罐子里,双手撑在地上,用布满伤痕的脸像笑一样打量她。

感觉到他们在撕裂她身上的衣裳,余令取了头上的簪子乱挥:“放开我,我把银子都给你们!”

腥臭的味道铺天盖地。

没有人理会余令的话,他们专心致志的撕裂她身上的衣带,就像是饿了无数天的狼终于见到了血腥,每个人都迫切的饱餐一顿。

余令咬紧了自己的舌,没有人个关心她的生死,甚至感觉到她的反抗渐弱,沙哑难听的笑声在巷弄里回荡。

余令的银簪在插进她脖间的时候被人截下,沈屺春紧紧握着她的纤细的手指,仿佛要把她那只手连同她手上的银簪一起捏碎。

“你知道这扇门为什么来往的人最少吗?因为这个水月楼的死门。”沈屺春半跪在地上,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搭在了余令的身上。

白皙的肌肤平白多了几条伤痕,让他看了心疼。

“这扇门通向的是望京最败落的地方,若是以往这里的人就是终生也不可能见你一面,他们除了残缺的身体一无所有,卑贱的如同狗畜……”

泪水模糊了余令的视线,她眼睁睁地看着沈屺春覆了一张帕子在她的口鼻上。

浓烈的香味让她身体越渐无力。

似乎知道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沈屺春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极力让她听清他说的每一颗字。

“你不该选这扇门,你该信谢沣,我本打算放你跟他走。”沈屺春轻笑了声,似乎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谎话十分值得嘲弄,不过从他的表情看来,他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

他伸手抚摸余令闭上的眼,神情温柔缱绻。

只是这个地方完全不适合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周围充斥着酸臭,那些残缺的人被赶到墙角瑟瑟发抖。

面目狰狞能使小儿啼哭,但此时却都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

沈屺春把余令抱到了怀里:“你们吓着她了。”

身旁属下手起刀落,给这巷弄又添了另一种温热的腥味。

秋娘就在死门旁边依着,见沈屺春抱回生死不知的余令:“你不会把人都杀了吧,刮刀砍鱼倒馊水,你是打算借我几个人替他们?”

秋娘喋喋不休,目光时不时往余令身上瞟。

沈屺春不耐道:“我从死牢里给你送几个过来。”

“那我就谢谢沈大人的大方了。”

比起苦力,秋娘更好奇沈屺春怀中的余令,沈屺春的披风搭在余令身上,隐约能看到余令被撕的衣不蔽体的衣裳。

“他们碰了?”

沈屺春没搭理她,但是瞧他的神情,她就知道没碰。

“你还是把她带到你的纪府去吧,什么都舍不得,她这辈子对你来说都是在天上。”

“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秋娘打着团扇扭着腰走在沈屺春的身后,说来奇怪,做了老鸨之后,她早就没了姑娘那些习惯,若是走在路上不知她底细的,还以为她是哪家的贵妇人,但在沈屺春这个知晓她是个残缺女人的人面前,她却喜欢妖娆妩媚,不是为了勾他,只是觉着这般她心里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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