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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81)

84宁重楼失踪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加班,存稿又没了,明天如果更也多半是晚上。

期待大家走过路过留个脚印,不要霸王啊。

看到读者的留言我才有废寝忘食写作的动力呢,否则廿一就继续吊在院子里吹冷风——有了宁家家主的吩咐,旁人自然不敢来马舍上房打扰。

廿一只需要偶尔起来扫一扫马粪,其余时间都可以安静地躺在温暖的马舍内,格外清闲舒服。

不过闲的发慌,心里就免不了胡思乱想。

廿一慢慢地品味着父亲今天早上一系列反常的态度,还有他讲的那个似真似幻的故事。虽然仍没有相认,虽然双方仍存着疑虑,可是他被父亲拥抱在怀中,好像不假。

就连李先生也不曾这样毫无邪念地将他抱在怀里,仅仅是给予温暖照顾,不求回报。

父亲临走的时候,不再是冷漠的离开,而是温和叮嘱,允许他在此休养,还说要回来找他。这种语调声音不是命令施舍,而是满含关怀,让他能忘记害怕心安理得待在这里。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父亲对他还是有几分怜惜之情的?他的父亲是有苦衷的,才没有与他相认。他的父亲不是坏人?

唯有按照这样推测形成的答案,才能让廿一心中继续美好的念想。否则答案就会是漆黑的残忍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然而直到日落,父亲都没有回来。

父亲留下的温度早就消散了。许是在生了火盆的屋子里待久了,也不像最初的时候感觉那么暖,丝丝寒意从窗户外边透进来,廿一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胃痛如绞,伤痛交加之中意识渐渐模糊。

廿一又开始怀疑,可能父亲离开时根本是什么都不曾说,完全是他的幻觉。他能平安一直留在马舍,其实是他的运气而已。

最后还是秦三才跑来找廿一,连踢带打吆喝着将廿一拖拽回下奴院子,吊在院内树下,等着晚上例行刑责。

廿一从秦三才的嘴里能知道的消息有限,听说二小姐下午散了学,就被别家千金邀请聚会游玩,晚饭后才会回来宁家。秦三才为表忠心特意要等着二小姐回来后才会对廿一行刑。至于宁家,似乎是发生了大事,笼罩着一层阴云,这些秦三才没提,廿一也能从往来的宁家仆从脸上看出来。

廿一被铁链栓了手腕吊在树下,寒风肆虐在毫无遮掩的赤、裸身体上,虽然下边有破烂单裤遮羞,不过早被秦三才的鞭子抽得稀烂,若不是粘在伤口里,一定早就被冷风吹得没了踪影。

廿一那布满血痕的脊背正对着下奴院子的大门,外边夹道里路过的人,能清楚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议论唏嘘之声偶有传来,加上秦三才卖弄地奚落,很快宁家上下都知道了,廿一这个贱奴生来就身负沉重罪孽,需要每隔十日例行刑责严加管教,以血偿债,根本不值得同情。

熬到掌灯,天上竟又飘下了细细雪花。

廿一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已经被铁链勒破的手腕和身上因悬吊的姿势再度撕裂的伤口都在叫嚣,与胃痛纠缠折磨让他在痛醒和昏迷之间徘徊。

他无端端想起七伤散毒发那夜接连遭遇的身心之痛,那晚也是在下雪,但愿今日的雪不要再像那晚那么大。

然后他拼命让自己相信,父亲一定是因为宁家的事务耽搁了,才没空再回去马舍找他,而二小姐也是有正经事要忙。他不是被父母厌弃的孩子,他也可能是被期待着降临在这个世上。母亲在天上会想念他,看到他受苦,或许会为他伤心难过。

天黑后比白日里冷许多,秦三才受不住,就吩咐一个小厮在下奴院子里盯着,他自己好吃好喝缩在隔壁院子暖烘烘的屋内休息。困得打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二小姐已经回转宁家,正一刻不歇朝着下奴院子过来的口信。

秦三才赶紧出了屋,迎面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又将他吹了回去。他不得不添了件斗篷,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急匆匆奔往下奴院子门口。

二小姐想来是与朋友们吃饭,还饮了酒,脸上红晕未消,一身酒气。然而她的眼神是急切而清明的。

秦瑶知道自己推不开应酬,为了经营人脉关系,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她虽然是早就吩咐了让秦三才等她回来再对廿一行刑,可还是怕王府的人等不及。秦瑶见到秦三才是从隔壁院子转出来,这才稍稍定神,端起架子问道:“秦管事,可曾行刑?”

“没有二小姐发话,奴才怎敢私自做主?”秦三才一脸忠诚恭敬的模样。

秦瑶故意流露出满意之色,让随从打赏,表彰秦三才办事贴心。

秦三才见钱眼开,心说亏得打瞌睡犯懒,忍住了没提前施刑,这会儿还得了赏,苦等这些时辰真是挺值的。马上就要是重头戏了,他嗜血的因子蠢蠢欲动,赶紧吩咐手下在下奴院子里加挂了灯火,以往漆黑一片的地方如今是灯影绰绰,亮如白昼。

秦瑶这才看清廿一脊背和腿上上翻卷的新伤,绽裂的血珠凝成了冰。她脸色不由得一沉,质问道:“秦管事,你刚说没有施刑,那廿一身上新伤是谁弄的?”

秦三才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是早上这贱奴做活偷懒,奴才随便教训了几下。这贱奴走运,一整日都是在宁家的马舍上房里侍候,可比往常清闲多了。”

宁重楼的确是一早就遣人来借廿一去马舍上房,秦瑶没有推辞,只提了条件是让廿一单独做活,心想的是让廿一远离秦三才的魔掌,多少能休息一时半刻。而且秦瑶也隐约意识到宁重楼恐怕是想派人与廿一私下里接触套问隐情,又不愿让太多人知晓。

昨晚宁夫人派了裁缝为秦瑶制衣,秦瑶注意到服侍在侧的一个丫鬟眼神游移,而且她手指关节比一般少女大还布满茧子,皮肤也似风吹日晒,若不是曾经做粗活的,那恐怕就是习武出身。秦瑶本来也是打算将身上假造的朱砂痣适当时候露一露,既然宁重楼可能已经有了怀疑,可能是已经先下了手,她不妨顺水推舟。

所以今天一大早,廿一被宁家的人请去,不会是简单的问话。

秦瑶一整日都放不下心,又被俗务纠缠,好不容易熬到一切结束匆匆回到宁家,来不及换衣喝水,就直接奔去了下奴院子。

廿一会被吊在院子里等待刑责,是秦瑶早就预料到的,然而看见那凝着鲜红翻卷新伤的脊背,秦瑶难免心痛得失了镇定。

现在这种情况,她该如何做才能减轻廿一的痛苦呢?

秦瑶白天曾经设想过,在晚上例行刑责的时候请了宁重楼来。对王爷的人而言,这是故意做给宁重楼看,其实秦瑶是希望宁重楼良心未泯能够出手相救,阻止残酷的刑责。

秦瑶左右四顾,发现李先生似乎不在场,她稍有些不安,却还是藏起真实心思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吩咐道:“秦管事,派人去请宁家家主过来观刑,你看如何?”

秦三才当然喜欢在更多的人面前炫耀他精湛的刑讯技术。而且王爷曾经暗中授意,要秦三才尽展所长,让宁家上下都清楚知道廿一是猪狗不如活该挨打受罚的贱奴。虽然没人告诉秦三才所谓真相和阴谋,不过他也不瞎,看得出宁家家主与廿一容貌酷似,结合王爷多年来的怨念,多少能猜出一二。

秦三才暗中佩服,还是二小姐够狠,居然是要安排廿一的亲爹眼睁睁来看这场刑责。将来宁家家主知道了真相,岂不是要恨透了他这种打手帮凶?

秦三才想到这里,心里难免生了几分惧意,不过转念又一琢磨,以王爷的通天手眼,宁家算什么?这场角逐一定是王爷获胜,他只需跟着二小姐乖乖替王爷做事才是正途。再说,廿一这小贱奴挨打的时候,常常压抑着呻吟,清瘦身体瑟瑟发抖被鲜红色的鞭痕布满,真的是别有一番风韵。

秦三才立刻来了兴致,积极吩咐手下去请宁家家主,一面摩拳擦掌,从刑房里挑出各色鞭子,比较着究竟是先用哪一根开始打才好。

过不多时,宁家来了一众人,为首的却不是宁家家主。

秦瑶暗自纳闷,难道宁重楼这样冷血凉薄,或是胆小畏缩,竟不敢亲自来?

左礼谦上前一步,对秦家二小姐行礼,面上却无笑容,阴郁地说道:“二小姐实在对不住,我家家主中午之前就匆匆离去,至今未归,音信皆无。我等也正急着寻他。”

“啊?”秦瑶脑筋飞转,回到宁家的时候秦瑶已经注意到宁家仆从个个脸上无光,难道说宁家出事了?这个时候宁家出事,多半是王爷那边动的手脚。

秦瑶试探道:“本小姐借住贵府本是外人不便多问,不过家主大人究竟是何缘故匆匆离去?瑶是否能帮忙找寻?”

左礼谦看秦家二小姐的关切之情不似作伪,就算宁家这次出的意外与平南王脱不开关系,但是……家主临走时特意交代,暗示秦家二小姐是私生女儿,对那奴隶廿一也应多些关照。左礼谦一向对家主的英明坚信不疑,虽然这样的交代他暂时无法完全理解,却还是尽力遵从照做。

宁家家主失踪这样的大事,瞒是瞒不住的,当然左礼谦一开始也没打算主动禀告外人,可秦家二小姐来请宁家家主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瞒着,必须亲自出面解释应对。既然如此,就明言相告,看看王府这边和秦家二小姐会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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