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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56)

武安侯虽然肃着脸,但是安容并不怕,一脸懵懂的看着武安侯,“不是爹爹说的么?”

武安侯脸皮抽了抽,“到底是谁说的?”

“……不是爹爹说的,那应该是大哥说的,”安容脸不红气不喘道。

老太太见侯爷这么追问,不解道,“这话不是什么歹话,有什么问题?”

武安侯想从安容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是安容神色从容,还在绞尽脑汁想是谁说的。

武安侯担忧道,“皇上误以为这话是我说的,给了我一堆赏赐。”

老太太也担忧了,这要弄不好,会落个欺君的下场,望着安容,老太太问,“你爹记性不差,他说没说过,自己清楚,到底是谁说的?”

“大哥说的!”安容很镇定道,“大哥说‘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我没记全,就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了。”

老太太揉太阳穴,背书添字漏字记岔是安容的恶习,幸好意思没错,不由得笑道,“能把十二个字记成八个字,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一屋子人偷偷捂嘴笑。

安容满脸窘红。

“还有那首诗,又是谁写的?”武安侯继续问道。

“也是大哥写的,”沈安玉抢着回答道,“幸好皇上圣明,没有怪罪,爹爹要好好管管四姐姐了,没事偷看大哥写的诗词,还胡乱拿去题诗,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把大哥推到火坑里去。”

武安侯端着茶盏,笑容儒雅,自己的女儿,有多少才识,他可是一清二楚,这首诗是决计写不出来的,这样的诗也没几人敢写。

江氏留下的书,这么多年,他也翻了个遍,没有看过,能让安容知道的,也就只能是沈安北写的了,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多没见,儿子长进这么大,还拜了周太傅为师。

武安侯想到另外一件事,蹙了蹙眉头,“沈家并非杏林世家,既然闵哥儿能进琼山书院求学,怎么拒绝了要去学医,三弟也由着他胡闹?”

沈安闵,武安侯府二少爷,三老爷的嫡长子,沈安溪嫡亲的哥哥。

安容坐在下面,低着个头,感觉到好几道视线从脑门上扫过去,有些凉飕飕的。

老太太笑道,“你可就误会闵哥儿了,琼山书院要招的沈家二少爷不是闵哥儿。”

要真的收闵哥儿,她早就派人去把闵哥儿接回来了。

武安侯一头雾水,侯府还有两个二少爷?

沈安姒捂嘴笑道,“那天大哥过生辰,四妹妹和六妹妹跑琼山书院给大哥送生辰礼物,还是女扮男装打着二少爷三少爷的幌子去的呢。”

武安侯剑眉紧锁。

“安容女扮男装的事是我同意的,就不要怪她了,”老太太护短道,“你如今回来了,瑞亲王帮了侯府那么大一个忙,都还没有道谢,明儿你寻个机会去拜访一下。”

武安侯应下。

小厮把礼物放下,安容几个围了上去。

十几个锦盒,大小差不多,不过每份都写了名字。

安容拿起自己那份,里面有一把团扇,上面绘着美人倚榻,还有一把檀香折扇,精致小巧,还能闻到一股檀香味儿。

这是府里姐妹都有的,差别不大。

另外还有一个香囊。

里面装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沈安芸、沈安姒、沈安芙的都是银质镂空球,可以挂在香帐里静气凝神用。

沈安玉和沈安溪的是金质镂空球。

而安容的是羊脂玉的。

嫡庶有别,每回收到礼物,大家就羡慕妒忌安容,还不能表现出来。

几人去道谢。

武安侯点点头,对安容道,“皇上赏赐了你大哥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一块玉佩,玉佩就你拿着吧。”

安容也不推辞,接了玉佩。

兰花玉佩,上面雕了蝙蝠,玉质莹润,雕工细致,皇上拿来赏赐人的,不会有差。

看着手里触手生温的玉佩,安容想的却是梳妆盒底下那块墨玉麒麟,得找个机会还回去才好,放在手里总觉得不放心。

正想着呢,就听大夫人问道,“侯爷怎么晚回来一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安容忙扭头望去。

武安侯整理了下袍子,道,“路上遇到了昔年好友,被拖着去喝了两杯酒,这才晚了一天回来。”

解释了这一句之后,就没人再问了,只要没出事大家就放心了。

只有安容心里跟猫挠了似地,举荐之人品德败坏,举荐不查之罪也不好受啊,往后再想举荐什么人,要想皇上任命可就难了。

☆、第六十六章 嚎叫

安容没有问,父亲办差回来,有三天假期,这三天不上朝,任命一事就不会有结果,等明儿大哥回来了,让大哥问父亲好了。

没一会儿,丫鬟就端了饭菜来。

大夫人道,“今儿本该给侯爷接风洗尘的,只是匆忙间就准备了这么多,等明儿世子和安姝都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吃顿团圆饭?”

“也好,”老太太笑道。

吃过午饭后,就各自散了。

出了松鹤院,几人朝前走,忽然想到什么,沈安姒看着安容,“爹爹的画不错,怎么没叫爹爹给你画幅画震着?”

安容抬眸望天,笑道,“爹爹办差回来,疲乏的紧,我怎么能让爹爹帮我画画,再说了,我还想借机为难下靖北侯世子呢。”

沈安溪连连点头。

“是该好好为难他一番,竟然让小伙计骗你说画让萧少爷预定了,要不是他骗人,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沈安玉想起自己丢了面子,就怒气冲冲。

而此刻在书房作画的靖北侯世子一个哈欠打着,手一抖,又毁了一幅画。

小厮站在一旁研磨,“世子爷,府里库房里就有钟馗捉鬼图,不如就送那个吧?”

“不行,那幅画里的钟馗更温和可亲,”连轩叹息道,看了这么多钟馗,他也觉得钟馗敦眉善目了。

小厮抖了抖眉头,憋笑不语,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能让世子爷这样苦大仇深还硬撑着的,也就只有沈四姑娘一个了。

“四姐姐,要不我今晚陪你睡吧?”沈安溪怕安容吓着,提议道。

沈安姒几个呲笑,“你胆子比四妹妹还小,陪着还不知道谁安慰谁呢,再说了,屋子里还能少了丫鬟伺候?”

沈安溪红着张脸。

“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昨天的黑猫应该只是凑巧,”安容坚定的道,只是双手有些发抖泄露了她的担忧。

沈安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来。

回到玲珑阁,雪团就迎了上来,安容抱起她,摸着她的柔软滑腻的绒毛,有些爱不释手。

逗着雪团玩了一会儿,安容喝了杯茶后,就继续绣针线。

两个时辰后,小丫鬟捧着锦盒上楼来。

“四姑娘,靖北侯世子把钟馗捉鬼图给你送来了。”丫鬟笑的眉眼弯弯道。

安容眉头皱了皱。

秋菊接了锦盒,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安容兴致不高,真鬼钟馗也许能捉,可是假鬼他能捉才怪了!

“姑娘你看,这钟馗画的真威武,”海棠笑道。

安容抬眸扫了一眼,眼脸低下。

咦?

好像有些眼熟?

安容再看了一眼,没差点没被口水给咽死。

这不是萧湛吗?!

这是吓鬼呢还是吓唬她呢?

安容哭笑不得。

幸好萧湛带着面具,大家都不认得他,不然传扬出去,他还不得被笑话死啊?

这画靖北侯世子敢送,她还真不敢收。

把画卷了卷,安容放回锦盒里,拿了笔墨来,在锦盒内侧写了几个字。

秋菊看的眉头直扭,想说话,最后还是三缄其口。

安容合上锦盒时,一张小纸球从袖子里滚落进去,谁也没看见。

画卷让人原样送回靖北侯府,安容怡然自得的继续绣针线。

秋菊和冬梅在屋子里忙活,芍药在翻箱倒柜,闹出不小的动静,嘴里还嘟嚷着,“怎么不在这里?”

捣鼓了半天,才挠着额头问冬梅,“冬梅姐姐,我记得两年前蒹葭阁闹鬼的时候,老太太不是特地从大昭寺请了尊菩萨回来吗,放哪里去了?”

冬梅摇头。

芍药又去看秋菊。

秋菊也摇头,倒是海棠道,“我记得姑娘说过那尊菩萨不灵验,又讨厌屋子里熏着香,就收了起来,好像并没有带来,估计还在蒹葭阁里。”

安容眉头挑了一挑。

“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海棠,你去蒹葭阁找五姑娘把菩萨像请回来,”安容抬眸笑道。

蒹葭阁内。

沈安姒正和沈安玉闹着玩,她手里拿着张纸,左躲右闪,嘴里还念着,“玉锦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深院重重深不见,春色如何入的来?”

“好诗!好诗!”沈安芙拍手称绝。

沈安玉站在那里,扭着帕子,满脸羞红,嗔怒道,“你们就知道笑话我,不与你们玩了。”

说着,坐在那里生闷气。

沈安姒和沈安芙互望一眼,耸肩无奈,夸她还耍小性子,不过是等她们继续夸她罢了。

沈安姒轻声软语的哄着,沈安玉还挠了她两下才作罢。

外面,小丫鬟进来禀告,“五姑娘,海棠来了。”

“她来做什么?”沈安玉扭眉问道。

沈安姒也纳闷呢,“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