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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53)

安容把头靠着老太太道,“祖母,不用给我派婆子了,我想请幅画回来,可不可以?”

“什么画?”老太太问道。

“钟馗捉鬼。”

老太太连连点头,“祖母怎么没想到,是该挂幅钟馗捉鬼图放屋子里震着。一会儿让丫鬟去买。”

安容嘟嚷道,“安容想自己去,那样更有诚意一些。”

沈安玉眼前一亮。问道,“四姐姐是要去青玉轩吗?”

“那我们都陪四妹妹买画去吧,”沈安芙笑道。

安容眼神轻动,没有拒绝。

老太太拿了二百两银子给安容,就让她们出去了。

一行六个人。

浩浩汤汤的出了门,上了马车。

青玉轩在东平街,是京都最大的字画铺子。

两层楼,第一层卖的是笔墨纸砚,第二层才是卖的字画和书籍。

安容是青玉轩的常客。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安容没有来,着实让青玉轩的小伙子两眼望穿。

这不。见到武安侯府的马车停下,小伙子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一脸灿烂笑容。

“铺子里新进了一批花笺,特地给沈四姑娘留着呢,您要再不来,小的实在帮不了您留着了。”

安容喜欢收集各色花笺。

听了小伙计的话,脸上绽放一抹笑意。

小伙计连忙转身,去拿了一沓花笺过来,刚要递到安容的手里。

那边一声怒声传来,“好个青玉轩,做买卖还挑起了客人!”

说话的是个青色裙裳的丫鬟,梳着双丫髻,杏眼圆瞪。

她身后还站着个姑娘,一身金丝海棠花湖绸袄,鹅黄百褶裙,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白皙,吹弹可破。

安容暗叫一声晦气。

竟然遇到了苏映雪,忠勇侯府大姑娘,以前和她在青玉轩抢过花笺。

两人上辈子做了好几年的对头。

后来因为她遭遇可叹,安容才没有对她冷眼相待。

想到上一世苏映雪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哭晕差点丧命的情形,即便这会儿苏映雪冷视她,安容对她也提不起怒气来。

为了几张花笺,就结仇,实在没必要。

安容笑看着小厮道,“给我留两张,其余的都给苏姑娘,账算我的。”

苏映雪眉头几不可擦的皱了皱。

沈安玉几个也都望着安容。像是不认识安容了一般。

上回闹的不可开交,连掌柜的都出了门,她也没让两张给苏映雪啊,今天怎么?

她没吃错药吧?

安容朝苏映雪轻轻一笑,迈步就上了台阶。

苏映雪回头看着安容的背影,这还是那个剑拔弩张的沈四姑娘吗?

安容迈步上台阶,姿态优雅,笑容纯美。

迈上最后一台阶,安容眼睛忽然被光亮给慌了下,脑袋一空。

忙转身要下楼,却因为急切了些,脚踏空了。

“啊!”

安容三魂没了两魂,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可是好半天也没感觉到预料中疼痛传来。

这才睁开眼。

忽然身子一动,自己被拉了回去。

安容摊开的胳膊,不小心打到了楼梯,疼的她呲牙。

男子松了手,浑身冒着一股寒气。

安容抬头看了他一眼,触及到那双如寒潭的黑眸,下意识的把揉胳膊的手放了下来,满脸通红,恨不得钻了地洞才好。

“大哥!”

正好这时,一声熟悉的轻唤传来。

安容这才敢顺畅的呼吸,再不呼吸,她都能把自己憋死了,可是一抬头,就见到萧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安容的脸立马火烧火燎起来,这人懂不懂礼貌,人家喊你,你都不回头!

萧湛眉头皱了皱,他有那么吓人吗?吓的她都不敢呼吸了。

连轩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来,瞧见安容满脸通红,呼吸不畅,担忧道,“你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安容没好气道。

说完,赶紧迈步走,活像有恶狗撵她似地。

萧湛脸色沉冷。

沈安溪红着脸给萧湛行礼,“四姐姐受了些惊吓,这才失礼,还请……。”

“她至于那么胆小吗,我大哥有那么吓人吗?”连轩斜视萧湛的眼神带着揶揄,让你整天绷着个脸。

沈安溪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满脸窘红,慌乱的解释道,“不,不是,不是萧少爷吓唬的,是被猫吓的。”

可是方才明明是见了他,四姐姐才忽然转身的……

她这么说肯定被误会她在说萧少爷是猫。

沈安溪也解释不清了,忙福了福身,追着安容跑了。

沈安玉几个都抿唇笑,笑容怎么看怎么讥讽,这萧国公府表少爷是傻子吧,被退婚了,还一而再救她?

在靖北侯世子跟前,沈安玉表现的格外懂礼,落落大方的帮安容道谢。

连轩总算是相信安容是真的怕他大哥了,漂亮的双眸一闪,一抹算计一闪而逝。

连轩转身回去。

☆、第六十三章 草包

把小伙计招呼过来,低声吩咐了他两句,小伙计连连点头。

安容欣赏了会儿画作,等小伙计过来伺候,“沈四姑娘要买什么画?”

“拿一幅《钟馗捉鬼图》给我。”

小伙计为难道,“铺子里是有一幅《钟馗捉鬼图》,只是姑娘来之前,被萧少爷定了,四姑娘要是急着需要,不如和他商议……。”

安容的脸顿时涨成了茄子。

连轩就在一旁看画,听了小伙计的话,过来问安容,“你真那么急着要那幅画,我可以帮你。”

安容抬眸看着他,眉头扭了扭,警惕的看着他,“你会那么好心?”

连轩脸一沉,这女人天生就来气他的,他满满的都是好心,怎么她就看出了是坏心,连轩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是自然,你帮我提幅字画。”

果然。

安容正要冷哼,却忽然眉头一挑,“你好像还欠我一个条件?”

连轩怔了一怔,耳根忽然一红,撞人家枪口上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我去帮你要画。”

转身便要走。

安容忙道,“题字的画呢?”

她不保证能题字,但是看看又不少什么,好不容易赢来的许诺,怎么能这样轻易就用了?

安容乞求画作别太难了,结果连轩伸手一指。

所指之处,是青玉轩最热闹的地方,千金阁。

和二楼用月形拱门隔开,那一边挂的都是未完成的画作。

“就是那幅图了,只要你的题字能让画主满意了,我拿到谢仪,你的画立马给你送上。”连轩笑的恍若春风。

青玉轩画作出名,经常会卖历代先贤的遗作,也有人画了画。一时没有匹配的诗词,就挂在这里。让有才之士题词。

这会儿那幅画下面围着好几个人。

被人挡着,看不清画的是什么,沈安溪拉着安容过去。

看了一眼,沈安溪的黛眉就蹙了起来,竟然是《博弈图》。

她上个月来买书,就见到这幅画挂在这里,如今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人题字成功。可见画主要求之苛刻,靖北侯世子不是成心的为难四姐姐吗?

沈安溪替安容忧愁。

沈安玉几个则等着瞧好戏,生怕不热闹,还浇起了油来,上前轰人道,“麻烦几位让让,我四姐姐要题诗。”

正在思岑的几个人忽然被打扰,不悦的皱陇了眉头。

首先回头的是个年约十四的姑娘,肤色润白,大眼睛。瓜子脸,精致的妆容显的她越加的美丽脱俗,动人心扉。

只是眼神冷淡。还带着薄怒,破坏了三分美感。

她是国子监祭酒孙府嫡女,孙心素。

国子监祭酒,虽然官爵不高,只是从四品,可是地位特殊,有一群官员弟子做他门生,不比三品官差什么。

孙心素出身256文学,在京都大家闺秀的圈子里。颇具才名,为人又很有傲气。

武安侯府在京都立足不过三十年。又是武将出生,那些清流贵族压根就没把侯府放在眼里。何况孙府与齐州沈氏还沾亲带故,对武安侯府更是不待见。

孙心素目光清淡的扫过沈安玉,落到安容身上时,成了赤果果的蔑视,“早就听说武安侯府几位姑娘才情卓绝,今儿倒是要大开眼界了。”

她身侧还站在另外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碧色裙裳,轻盈淡雅,嘴角微微勾起,一派瞧热闹的神情。

“不敢奢望眼界大开,只盼着能牙口完好的回家,说话不漏风才好,”女子掩唇轻笑。

说话柔软如绸缎,却伤人如刀。

沈安玉气的跺脚,她推安容下水是一回事,被人讥笑才情低劣,卖弄文采,笑掉人大牙又是另一回事,她怎么能忍的了!

这口气要是不出,回头传到京都贵女圈子里,她还不得被笑话死!

沈安玉冷笑一声,讥讽回去,“有些人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自己没本事,就来打击别人的自信心。”

这姑娘是礼部侍郎府嫡女,周文婷。

听到沈安玉讥讽她,脸色红白轮换了变,“我是写不出来,总比某些人逞能强!”

“是胆小的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吧,”沈安芙忽然接了一句,语气温和似水,却是针尖对麦芒。

本来沈安玉只是想踹安容入水,结果孙心素一张口把整个武安侯府的姑娘都贬低了,就别怪她们口舌相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