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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52)

安容眸光闪了闪。抿唇道,“我从书上看到,说右眼跳灾。并非不能解,只要用针扎下眼皮,受了疼见了血,亲人就不会有事了,母亲你……。”

大夫人碰眼皮的手顿住。

眼神阴沉。

老太太没看见,吩咐孙妈妈道,“去拿根绣花针来。”

媳妇比起儿子来,那可是什么都不算的,不过就是被针扎一下。老太太连问大夫人的意思都没有。

她必须得照着做。

沈安玉捏紧粉拳,“你从什么书上看到的。我怎么没见过?”

安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医书上写的啊。我觉得很有道理,不管有没有用,试试总不会错,万一灵验呢,要是我眼皮跳,我肯定扎了,十指连心,都不知道扎过多少呢,何况是眼皮了。”

大夫人笑着,笑意很冷,就想染了层霜似地,“说的对,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帮侯爷挡灾是应当应分的。”

孙妈妈把绣花针送上,大夫人咬牙戳了眼皮子一下。

第一下没见血。

不得不戳第二下。

安容睁着一双眼睛看,手攒的紧紧的,一脸的心疼,可是心底却笑开了花,看你还敢不敢一惊一乍的吓唬人了。

“果然有效,扎了就不跳了,”大夫人努力挤出一丝笑脸道。

不是不跳了,是不敢跳了吧!

安容腹诽的想,又揽着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母亲牺牲那么大,神明也会庇佑爹爹的,这会儿城门都关了,咱们吃饭吧?”

老太太对安容的医书深信不疑,宽慰的笑道,“那就不等了,吃饭吧。”

丫鬟去请二老爷来。

屋子里摆了四桌。

二老爷二太太大夫人陪着老太太一桌。

府里的姑娘们一桌,少爷一桌,再有就是姨娘一桌。

要是过年的时候,屋子里要摆上七八桌,不过那时候并不在松鹤院用饭,而是在怡安堂,边吃饭边欣赏歌舞表演。

安容吃饭的时候,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大夫人,见她连眨眼睛,都疼的面容扭曲,顿时食欲大开。

沈安溪看着安容,关怀道,“吃那么快,小心伤胃。”

安容嚼着青菜,咽下去后才道,“中午急着给大哥抄书,根本没吃多少,这会儿实在饿了。”

嘴里有东西,说话是件极其不雅的事。

一般说话,都要歇下筷子。

安容说起抄书,大家就有话说了,福总管将经算大师要破例收安容做徒弟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担心安容女扮男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有损闺誉,下令府里上下不许透露一句,否则家规伺候。

老太太这么围护安容,大家心里都妒忌呢。

尤其是沈安芸,她几天没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看她的神情很冷淡,全然不似见到四妹妹时的和蔼,同样是孙女儿,凭什么就那么不待见她!

沈安芸咬牙切齿的盯着盘子里的菜。

半晌后,才神情轻松。

是她蠢笨了,不应该和老太太对着干,应该顺着她,才有机会退亲。

☆、第六十二章 花笺

半个时辰,老太太歇了筷子后,大家就都不吃了。

一群人闲聊了会儿,就都各自散了。

等安容回到玲珑苑时,天已经很黑了。

正要迈步上台阶,忽然一只猫冲了出来,朝安容啊的一声叫了。

吓的她惊魂未定。

漆黑的夜里,一只眼睛透着幽光的黑猫显得整个院子都格外的阴森。

秋菊吓的身子哆嗦,用手里提着的灯去赶那只猫。

那只猫望了安容两眼,迈步走了。

秋菊拍着胸脯道,小脸苍白,“太吓人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屋吧。”

不用她说,安容也不想多停留一步。

赶紧进了院子,等见到屋内丫鬟忙活的样子,安容的心才安定。

进了二楼,芍药见安容脸色苍白,吓了一跳,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秋菊哆嗦着身子,道,“我跟姑娘一路走来都好好的,忽然从暗处冲出来一只黑猫,冲着姑娘就乱叫,你们听见了没有?”

芍药摇头。

海棠给安容倒杯热茶,不解道,“没听说府里养了黑猫啊,哪来的黑猫?”

安容碰着茶水,努力平复惊吓的心,正好这时候,雪团在她脚边乱转,吓的安容把手里的茶盏丢了,砸在桌子上,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滴。

芍药赶紧把雪团抱起来,海棠则问安容烫伤了没有。

安容狠狠的剜了雪团一眼,恨不得丢了她才好。

安容抖着裙摆上的水,幸好是大冬天,不然肯定会烫伤。

海棠蹲下来帮她擦拭裙摆,安容瞧着,忽然眼睛凝了起来。

一大块湿迹中。有铜钱大小的地方颜色深一些。

安容转身去了浴室,把裙裳换下,轻嗅了嗅。倏然眼神冰冷,嘴角一抹讥笑划过。

一样的伎俩用两次。这一次还想她将玲珑苑让出来?

把手里的裙裳往地上一丢。

由着冬梅伺候穿上干净裙裳,若无其事的迈步出了屋。

昨晚熬夜,下午又用心写书,安容早就乏了,舆洗了一番,就睡下了。

一夜沉眠。

第二天,秋菊把天蓝织金纱帐挂到折枝莲花铜钩上,又掀开薄纱内帐。见安容睡的沉,许是光线照射的缘故,眼睛动了动。

秋菊俯身,打算唤醒安容,却见到她耳朵里堵着一团棉花,不由得怔了怔。

芍药凑过来,打着哈欠道,“昨夜那只死猫叫了一夜,扰的人都睡不着,姑娘肯定也没睡好。别叫醒姑娘,让她多睡会儿。”

“小点声儿,就属你说话声最大了。”海棠压低声音道。

芍药嘴一撅,恨恨的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朝她一笑。

这空档,安容已经醒了。

见三个丫鬟围在床边,安容把塞着耳朵的棉花取下来,丢在了床边的小几上,问道,“昨夜那只猫叫了没有?”

三个丫鬟连连点头。

“那猫叫声好凄惨,就跟孩子哭似的,叫的人发慌。偏没人敢起床去轰它走。”

安容伸着懒腰下床,眯眼笑道。“往后睡觉前,把耳朵堵起来便听不着了。”

芍药哆嗦了下。“那猫还叫啊?”

不但会叫,只怕还会飘呢。

安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吹弹可破的皮肤,粉嫩如三月桃花,只是眸底有丝寒意,渐渐寒意化开,变成一股柔软的春风。

笑意盎然的眼眸里,分明写着四个字:礼尚往来。

吃过早饭后,安容带着冬梅去给大夫人和老太太请安。

走到半路,就瞧见夏荷带着四五个婆子过来,见了安容,忙福身行。

安容微微诧异,“夏荷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夏荷恭谨的福身,抬眸看着安容道,“老太太听说玲珑苑昨夜有猫叫,还是黑猫,说不吉利,让奴婢领着婆子把猫撵出去。”

安容眼脸轻动,“老太太怎么知道有猫叫?”

“是大姑娘去给大夫人请安时,听到丫鬟禀告的,”夏荷回道。

先是大夫人莫名的眼皮跳,又是黑猫冲大姑娘乱叫,说好的归期,侯爷没有归来,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

安容往旁边让了让,温和的笑着,“那你们先去吧,仔细瞧瞧玲珑苑外有没有什么狗洞,估计是从哪里钻进来的野猫。”

进了松鹤院,就见到好些丫鬟婆子往她脸上瞧,等安容走后,还隐约听到谈话。

“莫不是又跟前些年似地,四姑娘又被脏东西缠上了吧?”

“嘘,你想死啊,四姑娘是你能编排的吗?!”

安容眼角轻轻一斜,一抹璀璨流光飞过。

饶过屏风,安容就碰触到老太太关切的眼神,温和而慈蔼,像一缕暖阳温暖着她的心。

安容鼻尖泛酸。

老太太瞧了更加的心疼,摸着安容的手道,“吓坏了吧?”

安容摇头。

老太太严厉的骂道,“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一而再吓你,玲珑阁不住了,搬来跟祖母住。”

安容狠狠的摇头,“祖母,安容没有被吓到,昨儿安容睡前用棉花堵着耳朵,没听到有猫叫。”

二太太坐在一旁,同情的看着安容,“两年前,四姑娘被吓的夜不能寐,从蒹葭苑搬了出来,这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年,那脏东西莫不是追到了玲珑苑吧,不是说五姑娘能震的住吗?”

沈安玉脸颊微红,扭着帕子道,“四姐姐,是我没本事震住那些脏东西,让你受了惊吓。”

沈安芸嘴角轻弧,笑道,“祖母的松鹤院是咱们侯府最有福气的地方,四妹妹你不如搬来跟祖母住吧?”

安容轻咬唇瓣,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道。“还是不搬了,一而再再而三搬院子,传扬出去。肯定没人跟我玩了,玲珑苑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才建好的。若是被两个小鬼占了,我肯定会气的夜不能寐,再说了,今儿叫的不过只是一只小夜猫,我都没听到它的叫声。”

安容一脸的故作轻松。

老太太想了想,安容说的确实有理,被脏东西缠上,可不是好事。要是传扬出去,那些有意求亲的人肯定有所顾忌。

老太太决定多派两个婆子去玲珑苑。

沈安玉轻笑道,“祖母,玲珑苑的丫鬟婆子只比您院子里少两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