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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82)

只见沈安闵拿起砚台,随手一泼。

然后放下砚台,在众人惊讶中,笔走龙蛇。

随后拿了朱砂,用笔一沾,随手朝画作甩去。

此时香只剩下一堆灰烬了,他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在灰烬掉落时,用力一喷。

只见点点朱砂绽放开来,成了一朵朵梅花。

一群学子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

泼墨画梅不是没有过,可是大多都是梅树,像他这样画梅花的,还是头一次见,真是绝了。

沈安北瞅了瞅画作,一拳头砸在了沈安闵的肩膀上,耷拉着眼神道,“你真是够了,给人点活路吧?”

沈安闵脸一红,凑到沈安北耳边道,“全是运气,这样泼墨画梅,我研究了一年,一般十次能成功一次,之前失败了八回,我觉得自从回到侯府,我的运气是越来越好了,就试一试,果不其然……。”

他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那幅画是能补救,可是意境全无,他别的可以将就,甚至马虎糊弄都行,唯独作画,他宁可毁了,也不许有瑕疵。

小厮站在一旁,甚是得意,一脸我家少爷就是这么厉害,之前他不读书,一天到晚就研究怎么画画,要是还不画的好,就是揍扁他,他也不心疼。

小厮替沈安闵谦虚,“其实这就一般呐,我家少爷还能用脚画画呢,而且不输给手,只是上回被我家老爷看到了,差点没把我家少爷的腿给打折,现在我家少爷腿上还有疤痕呢……。”

一群学子羡慕妒忌恨啊,最后就骂了一句,“活该,有手还用脚画,应该剁手才对。”

沈安闵一脸无辜,“我只是见古人做到了,好奇研究了一下……。”

沈寒川站在一旁笑道,“你说的是画圣周禹吧,他用脚画画,赢了当时的郑王,被郑王派人剁去了双手,说既然能用脚画画,那就用脚拿筷子吃饭吧,还要手做什么,你爹是真爱你,才要打折你脚的。”

免得将来恃才傲物,得罪了人,被剁去双手。

沈安闵很委屈,他真的只是好奇研究了一下,再说了,当时也只画了一朵梅花,父亲说那朵梅花都被他熏臭了,打他是因为他玷污纸笔,不是因为画圣,他爹算是一个粗人好么?

这会儿画完了,沈安闵有了闲心。

方才是谁在骂他?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找他算账,拎着他的脖子骂回去。

三太太不知道,自己被儿子在心底拎了脖子,这会儿正端茶轻啜呢,听着宣平侯夫人放下架子给老太太赔罪。

宣平侯夫人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老太太脸色就是不见好转,她急了,“我知道之前是宣平侯府小气了,只送了六成聘礼来,可是后来不也补了吗,是我忙晕了头,也没有多看一眼,世子夫人那么说我就信了,咱们都是敞亮人,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宣平侯府愿意给府上姑娘一个平妻之位,是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如今倒好,武安侯府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旁人家,女儿有错,都尽力遮掩,哪有武安侯府这样,也不给人改过的机会,直接就打死了,就不担心传扬出去,有损武安侯府的名声吗,府上的姑娘可不止一个,两府结亲,看的可不仅仅只是姑娘的容貌品性,还有亲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别的亲家都是永结两姓之好,武安侯府亲家只能保证一天,谁还敢跟府上结亲?”

三太太冷不丁笑道,“宣平侯府不是觉得侯府小气了,与侯府相交,有失颜面吗?”

宣平侯夫人没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不得不赔笑脸道,“不失颜面,反而脸上有光,之前是误会,我也赔礼道歉了,要侯府真不给一次机会,我也只能豁出去了,哪怕心中再不愿意,我也不能不为我儿子考虑,武安侯府连自己养大的女儿都能舍了,我宣平侯府还舍不得一个没了娘家的平妻?”

宣平侯夫人几次和老太太交手,也算是摸透老太太的脾性了,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喜欢吃半软半硬。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神情有一丝的松动,她不能不为侯府那些未嫁的女儿考虑,她今儿让三太太上门,不也是为了侯府名声。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告诉她,武安侯府只会是孝顺女儿的靠山,背后给侯府抹黑,侯府会弃之如敝屐,”老太太闭眼道。

宣平侯夫人听到这句,总算是松了口气,沈安芸就是今儿暴毙她也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儿子做不了武安侯府的女婿。

刚要说话,老太太又加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往后她是好是坏,全由宣平侯夫人教了,我侯府是无能为力了。”

宣平侯夫人眉头紧皱,她算是弄明白了,感情今儿闹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一句话,不是真要闹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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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好事

没错,老太太就算再气再恼,又怎么会不顾及侯府上下,就在这样把沈安芸轰了出去,让大家都没脸做人呢。

她是不得不这么做,老太太怕啊,沈安芸的心机太深,深的老太太都觉得心惊胆颤了。

宣平侯夫人之前有多不喜欢沈安芸,她是知道的,连累了她儿子的名声,可偏偏沈安芸身后有个蒸蒸日上的侯府撑腰,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对她多有忍耐。

忍耐可是会助长人的气焰的,沈安芸会像今日这般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与她太顾及侯府名声脱不了干系,老太太心里明白的很,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毒死她吧。

若只是占着侯府撑腰,嚣张跋扈些,老太太还能放心些,毕竟宣平侯夫人不喜欢她,会盯着她,可是沈安芸所作所为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会尽全力去讨好宣平侯夫人。

才第一天,就让宣平侯夫人喜欢上了她,要说沈安芸只是想在内院过的舒坦些,老太太不信,从妾到平妻,她步步为营,连老太太都佩服她的手段。

这样的人一旦掌握了权势,那就太可怕了。

老太太今儿雷厉风行,就两个目的。

一是给沈安芸一个教训,别以为是侯府女儿,侯府就会不问缘由的帮她撑腰,任她为所欲为,她要是堕落侯府名声,不说宣平侯府,侯府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她。

二是给宣平侯夫人一个警醒,让她知道,武安侯府不是她宣平侯府想泼脏水就泼脏水的,将来也别以为娶了武安侯府的女儿,就能提各种为难人的要求。为了一个心没有娘家的女儿,武安侯府舍得放弃她,更要让她知道沈安芸不是性情温良,蕙质兰心的,连娘家都敢数落,敢丢娘家送去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往后眼睛放亮一点儿。别到宣平侯府被搅合的天翻地覆再来找侯府算账。

被娶进门的媳妇闹的家破人亡的又不是没有过,那时候再指责有什么用,追悔莫及。还不如现在就给个警醒,好好提防,至少将她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说到底,老太太还是太心善了。换做旁人,孙女儿再坏。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就足够了,哪管嫁出去会不会害人?

从松鹤院出去,宣平侯夫人的脸色还是青的。

身后跟着的丫鬟,皱陇眉头。低声问道,“夫人,武安侯府好像是真的不喜欢世子夫人。”

可是又觉得不对。不喜欢,直接丢了做妾不就行了。还为她争取这个争取那个,甚至办了六十桌酒席,就算不全是为了世子夫人,可总有一半是的吧?

宣平侯夫人脸色阴沉,她也摸不准侯府这么做到底为何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给宣平侯府一个下马威,逼得她不得不来道歉。

至于不认沈安芸这个孙女儿,她就不明白了,这么伤情分的话,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说出口了呢?

丫鬟在一旁道,“世子夫人也是的,怎么没弄清楚就数落自己的亲祖母呢,还摔了娘家送去的木耳猪心汤,脾气也太大了些,也难怪沈老太太那么生气了,凭白连累夫人受了一通气。”

闻言,宣平侯夫人身子一怔,背脊有些发凉。

等回去之后,沈安芸迫不及待迎了上来,宣平侯夫人问了她一句话,“这些年武安侯府待你如何?”

沈安芸微微一愣,眼眶就红了起来,抿唇不语。

她是孝顺女儿,不敢说娘家一句坏话,可是那神情,这些年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宣平侯夫人心就更凉了,有一种武安侯府养了一条白眼狼的感觉,如今这条白眼狼进了她宣平侯府了!

她之前是气晕了头,更被沈安芸的孝顺所感动,却忘记了最根本的东西。

若是武安侯府亏待她,她哪来那么多银钱买那么一套价值一千五百两的头饰?

宣平侯夫人不信是她姨娘这么些年存下来的,她也是做嫡妻的,知道小妾手里存不了两个银子,那点月钱,还不够她打点内院的,武安侯府大夫人什么人,爱钱爱到连女儿的钱都惦记上了,她姨娘能捞到一点油水,谁信?

宣平侯夫人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这世上最可怕的一种人就是忘恩负义啊。

宣平侯夫人摆摆手,让沈安芸下去。

等她走后,宣平侯夫人就说了一句话,“明儿把孙媒婆请来。”

刘妈妈站在一旁,纳闷道,“是要给姑娘挑婆家吗,我让她多拿几个世家少爷的名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