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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81)

侯府小厮倒是没为难她,直接让她进来了。

不过在正堂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茶水是一杯接一杯,连茅厕都去了两趟,可就是不见老太太睡醒。

宣平侯夫人心中郁结,还不得故作一脸坦然,就是再多等一个时辰也是应当的表情,实则心底已经气翻天了。

内堂,老太太早就醒了,孙妈妈帮着梳洗打扮之后,跪在菩萨面前诵读了经文。

诵读完,夏荷端了碗燕窝粥来,她吃了半碗。

这才由着孙妈妈扶着去了正堂,刚饶过屏风,就见到宣平侯夫人一脸笑容的迎接了过来。

“亲家老太太醒了呢,”宣平侯夫人亲厚的笑道。

老太太扫了她一眼,嘴角连丝笑容都没有,很平静道,“宣平侯夫人怎么来我侯府了,有事?”

宣平侯夫人脸沉了沉,两府已结亲,武安侯府该唤她一声亲家太太或者亲家母,而不是宣平侯夫人这么生疏的称呼。

宣平侯夫人装不知道,笑道,“之前世子夫人不小心打翻了府上送去的木耳猪心汤,我来替她再要一碗。”

老太太坐下,拨弄了下佛珠,才冷笑道,“我老婆子还没听说有人不小心把木耳猪心汤打翻的,谁家女儿不是含着眼泪一勺子一勺子吃完的?”

宣平侯夫人觉得自己背到底了,谁家不是媳妇犯了错,她爹娘上门求情的,她倒好,为了媳妇上门来求她爹娘祖母了。

偏今儿不能让沈安芸回门,不然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宣平侯府没规没距的。

宣平侯夫人见这样委婉的说不行,只好开门见山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武安侯府是,我宣平侯府也是,安芸原是说给二少爷的,对这门亲事,二少爷的姨娘也是满意至极,谁想出了变数。”

“这些日子我在府里没少被她明讥暗讽,就连侯爷都没少责怪我没把世子管好,我是有苦说不出啊,今儿敬茶的时候,二少爷也在,他的庶妹对安芸存了敌意,成了心的想瞧她窘迫。”

宣平侯夫人说着,眼眶都微红了起来,顿了顿,又接着道,“前儿送去的陪嫁,我是亲眼盯着摆放的,没有瞧见珊瑚树,心想,那是长公主送来证明沈安芸的清白的,武安侯府怎么也会送做陪嫁,也就没有阻拦,谁想到……。”

谁想到,沈安芸没有珊瑚树做陪嫁。

三太太进来,正巧听到宣平侯夫人这一番话,嘴角的笑很冷。

“安芸怕是想到一会儿会被人奚落,才会气极上头,说话口没遮拦,哪有出嫁的女儿心里不记着娘家的?”

“没有了娘家,那就是无根的浮萍,任人欺负啊,府上教养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那般不懂事,”宣平侯夫人道。

三太太行礼坐下,面色冷静道,“宣平侯府怕是弄错了一件事,我武安侯府和长公主府交好在前,出事在后,世子夫人与人发生口角,才会被害,更连累梅花宴有了瑕疵,长公主府能没有气,没有责怪我武安侯府,我武安侯府就感激涕零了。”

“长驸马当侯爷是朋友,送那么珍贵的珊瑚是存了交好之心,赔罪不过是个由头,不愿意瞧见两府从此生疏了,世子夫人年少无知,还真觉得长公主府亏欠了她?”

那个无知二字,三太太咬的格外的清晰,就连音调都高了两分。

三太太说的口渴,端起茶水喝着,她身后的丫鬟继续道,“前儿长驸马来侯府参加宴席,侯爷就提把珊瑚树还给长驸马,长驸马说不用,侯爷硬是要还,长驸马笑说,长公主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侯爷要是真还,不如以酒代还。”

话可得说清楚了,免得到时候说武安侯府说还珊瑚树,迟迟没有还。

三太太却冷笑道,“半人高的珊瑚树做陪嫁,便是公主郡主,脸面上也好看,偏偏给她做陪嫁,有的只是耻笑,她被人耻笑,我武安侯更会被人耻笑!”

到那时,外人瞧见珊瑚树,羡慕妒忌的同时,就会奚落武安侯府了。

瞧瞧,女儿的陪嫁最好最拿的出手的东西竟然是长公主府赔罪用的。

若是沈大姑娘没有在长公主府*,可就没有这么大的珊瑚树了。

而沈安芸得到的议论是什么,这*的值啊,嫁了世子做平妻,原就比给个庶出做正妻来的尊贵,还得了这么贵重得陪嫁。

长公主府呢,瞧了心里会不膈应,她是不计较,没想到武安侯府还蹬鼻子上脸了。

本来长公主府就没多大的过错,如此一来,可是把长公主府推向了风口浪尖上,以后两府还如何往来?

三太太冷笑道,“我武安侯府一片苦心,为了她的将来做打算,没想到会落的个克扣陪嫁的破落名声,那一对珊瑚树留在手里能做什么,是能送人还是能吃,不过就是摆在那里好看罢了,还不能正大光明的摆出来,那只会给人笑话。”

“今儿宣平侯府要珊瑚树,明儿我武安侯府就正儿八经的给你抬去便是,让京都众人瞧瞧,我武安侯有心遮丑,硬是有人觉得委屈了,要把那丑陋的事扒拉出来听人笑骂,往后也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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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靠山

三太太没有说错,那珊瑚树能正大光明的送人吗,坚决不能,越是珍贵的东西,来历越是要清白,这珊瑚树已经跟贞洁挂了勾,除非还给长公主府,否则只能砸手里了。

三太太心软的时候很软,硬起来比什么都硬。

宣平侯府自己抬了多少东西来心里能没有数,抬了多少东西回去又能瞒得过谁的眼睛,侯府替她们撑面子,最后竟然被倒打一耙,大不了一拍两散,好叫人知道宣平侯府小气不说,还责怪亲家,她要瞧瞧,还有谁愿意和宣平侯府结亲!

要说心寒,三太太还是觉得沈安芸的做法叫人心寒。

那套头饰是她先斩后奏买的,花的银钱原就超出了庶出的陪嫁,老太太原就心里不高兴了,她倒是大方,转手就送给了小姑,转过脸又说侯府小气。

侯府几时小气过了,谁都知道“沈二少爷”出手大方,小气扒拉的侯府能养出这样豪爽的孙儿?

沈安芸这是在给侯府脸上抹黑,之前梅花宴上的事,已经抹黑了一回了,只因无人知道,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没想到却滋养了她的胆量,竟然敢当着红袖的面骂侯府,她不知道红袖是老太太的眼睛耳朵吗?蠢笨如猪,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也不想想,宣平侯府要是真心待她,会只准备平妻只是的六成吗,她苦心为她争取了两千两,最后竟然成了她忙着准备宴席,忘了给她了,指不定在心里还以为是她贪墨了!

想想,三太太就积了一肚子火气。

原本大房和三房关系一日好过一日。偏有这些混账东西来破坏感情,三太太对大房很不满,尤其是对大夫人,一个人把侯府坏成了什么样子,自己偷窃,女儿骄纵,庶女心狠手辣。半点脑子也没有。要不是安容,大房迟早要被她祸害光。

还有害她,别以为二太太替她挡了一回灾。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可是记仇的很。

三太太说话直爽,半点也不顾及宣平侯夫人的脸面,她的脸色很难看。

因为三太太是这样说的。“小气苛刻的是我武安侯府还是宣平侯府,宣平侯夫人心底有数。武安侯府为了世子夫人争取了多少,没人比宣平侯夫人你更清楚了,到头来一句感谢没有,反而是她的责怪。我觉得心寒呢,反倒宣平侯夫人你,甚是得世子夫人的孝顺。我在想,怕是十几年前世子夫人迷糊投错了胎。误到咱们武安侯府来了,养了十几年都养不出咱们侯府的气息。”

三太太这话很直白,言外之意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们是一丘之貉。

宣平侯夫人气的牙齿上下撞击,可是她能说什么,沈安芸是觉得武安侯府不好,对她和她女儿比谁都好,送的东西精致有孝心,可不是像亲娘一样对待的。

宣平侯夫人硬是挤出三分笑意道,“怎么会呢,世子夫人可是跟沈二少爷一样出手大方,这不是侯府的气息又是什么?”

三太太冷然一笑,少拿那祸害跟她儿子和安容比,她不配,“宣平侯夫人说笑的吧,在世子夫人的眼里,我侯府最是苛刻小气,大方是宣平侯府,我那傻儿子也不是大方,是傻,宣平侯夫人以后还是少做比较,我听着不高兴,他要是敢在外面说侯府一句坏话,我打断他两条腿!”

三太太这样自贬,宣平侯夫人气的心口疼。

而远在琼山书院的沈安闵正在作画,结果一个喷嚏打了,好了,手一抖,一滴墨汁掉在了画作上。

看着墨汁熏染开,沈安闵的心都碎了。

是谁在骂他?

他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就算要骂,能当面骂么,这样背后骂人,这不是耽误他事吗?

沈安闵扭头一看,一炷香只剩下五分之一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随手拿了画纸,往旁边一丢,重新在一张白纸上作画。

一群学子看呆了。

一炷香作画已经够勉强了,五分之一柱香,他这是要闹哪般啊,方才那画,琢磨一下,又不是不能补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