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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19)

安容神情很不耐烦,谁知道沈安芸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她不想瞎参和。

可是春兰抱着安容的腿,连连求饶,芍药都拽不开她,安容烦躁道,“起来,我去见她。”

春兰麻溜的爬了起来,领着安容去紫竹苑。

紫竹苑和玉竹苑布局差不多,只是里面的花卉不同。

原本庶出的女儿是没有单独的院落的,奈何侯府大,院落多,与其空中那些院子被虫子蛀,而庶出女儿挤在一起,凭空增添矛盾,就一人一个院落了。

紫竹苑内,落叶凄凉。

丫鬟婆子都丢了手里的活,守着内屋,神情焦急。

安容迈步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闹声,“别拦着我,让我死,我宁死也不给人做妾!”

安容听得头皮发麻。

饶过屏风,安容就见到两个丫鬟一人抱着身子,一人抱着腿,不要沈安芸朝白绫跑去。

安容瞅了瞅那白绫,走过去,踩在凳子上。

沈安芸不闹腾了,丫鬟也不拦着了,巴巴的看着安容,不懂她要做什么。

安容什么也没做,只是帮着把白绫系好,又用力扯了扯,确定能吊死人,才回头看着沈安芸,笑的灿烂如花,“大姐姐,你过来吧,我帮你拦着丫鬟。”

芍药彻底憋不住了,靠着小几,笑的花枝乱颤。

沈安芸气的脸色苍白,一把甩开丫鬟,狠狠的瞪着安容,“四妹妹,你什么意思啊!”

安容站在凳子上,一手拽着白绫,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吊自尽的是她。

“大姐姐,你不是要自尽吗,从丫鬟去找祖母起,这都小半个时辰了,白绫都没打上结,丫鬟拦着你,你找我来不是帮你自尽啊?”安容装糊涂道。

芍药忍着肚子疼,走过来扶安容下来,心道:姑娘的演技真烂。

应该冲进来,一把扑过去,抱着大姑娘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大姐姐啊,你别死啊,尤其别上吊死,那死相极丑,应该喝毒药,虽然会吐血,不过擦一下就没事了。

估计大姑娘都不用喝毒药,直接就气死过去了。

芍药独自想独自乐,不过沈安芸着实气的够呛,脸红脖子粗,双眼几乎能喷火。

而被瞪着的人,淡雅从容的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了一口道,“还是热的呢。”

有一个寻死觅活的主子,丫鬟还有心思倒茶,真逗。

“大姐姐有话就直说吧,我昨儿夜里没歇好,这会儿犯困呢,”安容掀了眼皮,不冷不热道。

沈安芸气的捏紧拳头,却不得不忍着满腔的怒气,用帕子擦拭眼角,很快,眼眶就通红了。

安容极度的无语,“大姐姐,这样的伎俩我又不是没用过,有必要唬我吗?”

安容也用过这样的法子骗过老太太,哄过侯爷,说白了,其实府里姑娘都用过。

沈安芸气的牙齿咯吱响,手一挥,就把帕子丢地上了。

坐到安容的对面,握着安容的手,沈安芸抿唇道,“四妹妹,我不想给人做妾,你帮帮我吧,帮我求求祖母,昨儿要不是赶去给你报信,我也不会,也不会被人下了药……。”

说着,竟掩面哭了起来。

可是那话,明显就是她会这么惨,完全是替安容挡灾的缘故,是她倒霉,上赶着去给人害。

安容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安芸,忽而笑了,笑的极其酣畅,里面还夹杂着讥笑、自嘲、奚落、可怜、可叹……

重活一世,她自认已经改变了许多,可是似乎在她们眼里,她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沈四姑娘,半点长进也没有,随意怎么糊弄都行。

沈安芸怔然的看着安容。

安容神情一敛,冷笑道,“大姐姐,你以为祖母愿意看到侯府的女儿给人做妾,你丢了面子,侯府的脸面就有了?你扪心自问,就算祖母强求,宣平侯夫人就会同意你做嫡妻了?”

安容真的想骂一句,不自量力。

她以为她是谁呢,是什么天仙人物,还是贤良淑德到天下男儿任她挑了,都许配给了弟弟,还是肌肤相亲不得不嫁的。

结果和哥哥有了瓜葛,还是那种羞死人的瓜葛,这样的大嫂,以后怎么管理侯府?

外人会怎么议论她,怕是她多和林二少爷说一句,下人们的流言都会漫天飘了,只有做妾,才是最合适的。

庶子的身份原就比嫡子差一大截,娶一样的大家闺秀做媳妇,岂不是说两人相差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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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辩驳

这样贬低宣平侯世子,宣平侯夫人会乐意看到才怪,她宁愿用个莫须有的婚约把嫡妻之位占了,也不愿意给沈安芸,就足矣说明一切。

沈安芸气的满脸通红,“就算不做正妻,那平妻总可以吧?”

安容望着沈安芸,笑道,“宣平侯夫人说的话,大姐姐不会没有耳闻吧,她跟祖母明说了,人家未婚妻不同意娶平妻,换做大姐姐你,你乐意自己的未婚夫娶个平妻吗?”

沈安芸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可是心里却气的直冒火,自己牺牲那么多,最后却成了一个妾,她不甘心!

安容站起身来,转身走之前,看着沈安芸道,“你也别怨祖母不帮你,有些事经不起查,比起颜面扫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指不定这会儿宣平侯府都闹成一团了,你就是嫁进去,谁又真心喜欢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妾,不用给正妻请安立规矩,侯府的陪嫁也足矣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沈安芸听到妾这个词就冒火,她娘做了一辈子妾,她见了都只能喊姨娘,连喊声亲娘,都还得四下无人,连最亲的丫鬟都不能听见,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她过够了,她不要自己将来的孩子,喊别人娘!

气极了,沈安芸站起来道,“做妾那么好,四妹妹你怎么不给人做妾!”

安容脸色一变,一屋子的丫鬟也都变了脸,大姑娘疯了不成,什么话都敢说。

春兰哭着对安容道,“四姑娘,大姑娘她是气极了,口没遮拦,不是成心的。”

安容冷冷一笑。“你家姑娘有骨气,宁死也不做妾,我听着呢。祖母没辙,我不会求她,我会去求长公主,让她务必查清是谁毒害大姐姐你,害的你给人做妾,我想长公主查出下毒之人。肯定会要了她的命。还大姐姐你一个公道!”

说完,安容吩咐芍药道,“即刻给清和郡主送口信去。”

芍药忙不迭的应下。转身边走,春兰扑过去抱住芍药。

沈安芸脸白如霜,眸底带着股子恨意,瞧的让人心惊。

安容朝她走过去,眸底暗冷,低笑道,“你当那点小把戏糊弄的了谁。祖母给你留着脸面,你不知道心怀感激,还怨恨祖母不帮你,你该庆幸祖母心硬。”

“她不帮你,你还有命,帮你。你只有死路一条。在梅林算计宣平侯世子不成,居然在长公主府的梅林成功了。”

“大姐姐。我真佩服你的心计手段,从箜篌到玉锦阁买头饰,再到大哥摔伤,步步为营,我想便是没有大哥受伤,你也会寻了借口,盛装打扮出现在长公主府吧?”

沈安芸紧紧的咬着唇瓣,咬出鲜血来都不知道,望着安容的眼神带着恐惧。

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安容嘴角弧起一抹冷意,“越是贪心的人失去的越多。”

丢下这一句,安容转身离开,包括被抱着的芍药,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沈安芸颓败的跪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紧紧的掐着地上的牡丹地毯,最后怒气的吼叫,奋力一掀。

三足鸟兽的炭炉倾倒,耀眼的炭火滚在地毯上,呲呲的冒着烟。

屋子里丫鬟乱作一团。

芍药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姑娘,还要不要告诉清和郡主,让她查下毒之人?”

安容揉太阳穴,她真不想给沈安芸留什么脸面,祖母说的对,有些人都不要脸了,你替她留着她也挂不住。

可是沈安芸和沈安姒颜面扫地之时,父亲怎么办,祖母怎么办?

养不教,父之过,教出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父亲有何颜面立足京都,估计会羞愧的恨不得撞墙而死。

还有祖母看似心硬,其实不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们,保护着侯府的脸面吗?

更保护着她们这些未嫁的女儿。

安容迈步朝前走,岔道处,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安容扭头,便见到沈安玉带着丫鬟走过来。

扫了眼安容身后的路,沈安芸嘴角弧起一抹笑来,“怎么样,大姐姐闹着要上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咽气了没有?”

安容嘴角轻笑,“大姐姐这会儿要是就死了,五妹妹还怎么瞧热闹?”

沈安玉又走近两步,呲笑道,“她倒是难得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与其给人做妾,还不如真的死了呢,昨儿出了那事,她应该在长公主府就撞了墙,那样还能得声‘贞洁烈女’的称赞,这会儿死也来不及了。”

沈安玉一脸的惋惜,要是沈安芸有贞洁烈女的称号,连带着她们都脸上有光啊,现在,有的只是抹黑,耻辱。

芍药站在一旁,嘴角微抽,五姑娘的嘴巴真毒,可是这样侮辱“贞洁烈女”这个词合适么?

似乎在大昭寺梅林,那会儿撞墙,才能得声贞洁烈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