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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14)

老太太点点头,眸底更加黯淡了,让安容瞧了心慌,“祖母,大姐姐她们到底怎么了,都没人告诉我。”

老太太握着安容的手,嘴角挤出来一抹笑,“祖母好歹还有两个乖孙女,你和你六妹妹乖乖的,莫要为了点私心置侯府清白于不顾,贪心的人算计的了一时,算计不了一世。”

安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太太吃了药,有些犯困,心力交瘁了一天,疲乏了,安容也就不缠着老太太问,等孙妈妈伺候老太太歇下,问她。

孙妈妈苦笑道,“估计往后老太太不会让府上姑娘去参加梅花宴了,为了张请帖,三姑娘能往六姑娘茶水里下毒,能冒用四姑娘你的名字给裴家少爷送信,借着私下谈退亲的事……。”

孙妈妈没敢说,那春药十有*是两位姑娘自己下的。

长公主府什么地方,那么重要的宴会,怎么可能会那么马虎,能让人钻了空子往大姑娘和三姑娘的茶水里下药。

又刚刚好,大姑娘和东平侯府二少爷有约,结果信送错了,送给了世子,两人在梅林深处因为中了春药就……

还有三姑娘,因为四姑娘给裴家少爷送了信去,又急着出了府,三姑娘怕耽误了四姑娘的事,就替她赴了约。

幸好裴家家规严明,裴家少爷宁愿大家都冻死,也不愿做苟且之事,只是两人一齐落水,名声也绑在了一起。

事情闹出来,长公主不得不查这事,结果查出来大姑娘和四姑娘都给人递信条,而且都是外男。

萧家和裴家想娶四姑娘,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中间还有一段关乎“沈家二少爷”,女扮男装,还是在长辈允许之下,总是不大好听,传出去,没得叫人以为武安侯府没有规矩礼仪,可以率性而为。

老太太担心四姑娘的亲事会因为今儿的事起变化。

还有长公主府,两位姑娘这么低劣的算计手段,瞒的过几个人,这是把长公主给得罪了,败坏了她辛苦积攒的梅花宴的名声,之前还因为长驸马要和侯爷交好高兴啊。

老太太早猜到两位姑娘的算计,大姑娘不想嫁林二少爷,觉得自己委屈了,从那些陪嫁就知道,这也嫌弃那也不满,打算搭上世子好做世子夫人。

至于三姑娘,孙妈妈有些想不通,她就算出嫁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莫不是跟今儿下毒害六姑娘有些关系,怕恼了老太太,之前又得罪了九姑娘,大夫人记恨她,在她亲事上不尽心,所以自己挑选夫婿?

孙妈妈说的不多,这些掉侯府脸面的猜测,不能说明白了,反而要帮着遮掩。

不过都说到了关键地方,安容一点就透,那就是有人拿她的名声给自己铺路。

安容想想就冷笑,果真是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

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算计来的亲事,惹怒了多少人,将来能有多少好日子过,她就知道不能心软,结果一转身就被人给捅了一刀。

不过这样也好,前世她们一个个装的乖巧顺从,把祖母哄的团团装,这一世,她不过随便搅合了两下,就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把那点肮脏的心思表露无遗,往后祖母还会疼她们才怪了。

祖母不疼,大夫人指望不上,将来出嫁后,谁给她们撑腰?

安容想着,嘴角勾一抹笑来,随即又有些苦恼,祖母重视侯府名声,注定做不到袖手旁观。

孙妈妈想起还有一件事老太太挂心,方才都没来得及问,便问道,“世子爷没事吧?”

安容摇了摇头,“大哥没事,就是胳膊有些拉伤,休养几天就没事了,祖母歇下了,我回玲珑苑,明儿再来看她。”

孙妈妈点点头,怕天黑路不好走,叮嘱夏荷多派几个丫鬟婆子送安容离开。

安容出院门的时候,见到了沈安闵和沈安溪。

沈安闵一身狼狈,不能来见老太太,便先回了西苑换衣裳,沈安溪记挂着老太太,一定要和他一起。

安容看着沈安溪,想问问她身子可好些了,却发现沈安溪看她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暖和了,似乎带了疏远之色。

安容心中微涩,以前见了她,六妹妹会一脸甜笑的唤“四姐姐”,今儿只有微微福身,便不再多言一句,她这是在怪她替沈安姒隐瞒下毒之事啊。

安容眼神微黯,什么都没说,只说老太太歇下了。

两人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回去,还是进了院子,既然来了,当然要看一眼,才安心。

回到玲珑阁的时候,安容早饿的饥肠咕噜。

这时候早过了吃晚饭的时辰了,不过喻妈妈吩咐丫鬟把菜都温着,然后站在阁楼上吹着寒风,巴巴的等安容。

安容瞧了眼眶湿润,那些饭菜吃在嘴里都觉得温暖。

喻妈妈也在偷偷擦拭眼角,想不到她才离开两年,侯府就变成这样了。

勾心斗角,处处算计,四姑娘还能跟以前一样纯善,没有害人之心,喻妈妈觉得安容还活着是过世的太太在冥冥之中护佑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荀止

一顿饭,安容吃了半个时辰。

芍药天性乐观,只要不是玲珑苑出事,她都乐得瞧热闹,不会跟安容一样会为侯府着想很多,毕竟那不是她分内的事,她就是想也是白瞎。

海棠见她狼狈的回来,问了问她怎么了,芍药委屈啊,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倒到一半,戛然而止。

姑娘捡了人家传家宝没还,试戴了一下,取不下来的事多丢脸啊,不能说,不过她还是觉得那木镯跟小七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她相信自己的眼力,那么丑的镯子,怎么还会有第二只呢。

芍药转身去了回廊。

小七小九都睡下了,芍药用烛火照了照,发现小七脖子上的木镯不在了,小九的还在。

“海棠,小七脖子上的木镯什么时候不见了?”芍药问道。

海棠心里哏的慌,她性子沉稳,话也不多,不代表她就没有八卦之心,尤其是芍药话说到一半就没了,这不是成心的撩拨人吗?

“今儿小七飞回来,脖子上的木镯就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海棠回答,一只木手镯,丢了不是什么大事,谁也没放在心上。

芍药觉得这是个事,赶紧禀告安容知道,安容听得直扭眉,问了问海棠那小七那木镯长什么模样。

海棠心细,观察就细致,详细的描述了一下木镯。

安容嘴角直抽,没错了,她手腕上的木镯就是小七脖子上的那只。

谁能告诉她,玲珑苑里捡到的木镯怎么就成人家的传家宝了?

安容想不通,更没人能告诉她。

在偏屋偷偷的摘手镯半天,各种办法用尽,手镯还完好的在手腕上。倒是她手腕脱了一层皮。

安容泄气了。

去书房写了张纸条,然后把抱着媳妇睡的正香的小七给摇醒,给她送信去。

临墨轩。书房。

一身天蓝色锦袍的男子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桌面,目光深邃如幽潭,古井无波。

桌面上摆着一只玉盒。

是方才暗卫送来的祛疤良药。

膏药晶莹碧透,像是一块碧玉,鼻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莲花香。

可是脑中想到的却是一团黑。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胭脂盒。轻轻打开。

膏体似一团墨玉,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光芒。

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祛疤药膏。他第一次见到,心底竟然有种想试一试的冲动。

他伸手拿起银挑,正巧这时,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进来,站在他的手背上,扑腾着翅膀。

鸽子脚上绑着个小竹筒。

他嘴角微弧,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把竹筒取下。

信上写了四个字:你是荀止?

男子微微一怔。

两刻钟后。

安容收到回信:是。

那一刻。安容的心跳的飞快,脸颊都红了起来,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不过,安容一想到手腕上的木镯就笑不出来了。

再次的回信满是怒气: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家的传家宝木镯怎么会掉到我的院子里,被我的丫鬟捡到。戴到小七脖子上。最后又到了你的手里?

看着信上内容,萧湛眉头锁紧。

连轩先说木镯丢了。后又说送给了心爱的姑娘,却惹的外祖父大怒,半个月之内不许他进府,又把木镯给了他,他还纳闷这手镯怎么回来的,原来是小七。

连轩是想把木镯送给她,却不小心把木镯丢在了她的院子里,被丫鬟捡到送给了小七,小七戴回府给了外祖父?

连轩喜欢她。

虽然隐隐有过猜测,可是真的知道时,萧湛的额头皱的紧紧的。

望着那只精神头有些不济的鸽子,萧湛眉头拢了拢,还是写了封回信。

信上写:木镯一事一言难尽,但确实乃祖上之物。

安容回信:那要是找不到会怎么样?

萧湛回信:会将归龙山掘地三尺。

安容回信:你家祖上的木镯,口径那么小,小七能戴,人能戴的上吗?

萧湛回信:有缘之人,可以。

安容回信:什么样的人才是有缘之人?

萧湛回信:可做我荀家内子。

安容回信:友尽。

一晚上,小七累的直喘气,趴在那里看着某个手里拿着纸条在屋子里徘徊皱眉的男子,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