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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9)

  沈若浦原本就对二房有成见,是以当初才将她以守孝的名义打发去杏儿沟住了三年,见她这般,怎么会欢喜得起来?

  再加上被咒骂的下人暗地里再一使坏,话传到沈若浦耳里,自然也就是一环接一环,日渐不耐烦起来了。

  今日她能把瓷枕保住,又能有这样好的jīng神,哪怕日后沈歆还要刁难,日子也绝坏不过从前去。

  沈羲漱了口,又连吃了两碗茶。

  茶水进口比想象中更为苦涩,但她眉头微微一皱,便咽了下去。

  而后将杯子给还了丫鬟,再顺手抽出绢子,印着唇迹,半托腮想起心思来。

  现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她不重做计较了。

  接下来自是要报仇。

  但究竟如何报,这问题却又成了拦路虎。

  毕竟她温婵已经身居高位,而她却落拓无依,如今连整个赫连族都已被驱逐,她真真是连一个可求助的人都没有!

  但她前世的伤痕还在心口滴血,刘嬷嬷的话也犹在耳边,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得朝这条路上走的。

  温婵自己也是赫连族的人,但她如今却成了拓跋人的尊贵老封君,就算整个赫连族的败退于她没有直接关系,她也是踏在族人的尸身上安享的这份尊荣!

  她紧抓住绣着万字花的桌布,闭上眼睛控制着qíng绪。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命来之不易,她恐怕早已在这连番的现实下疯掉!

  可如今她不是张盈,无论未来如何,她也得先把沈羲的人生过好才能筹谋其它。

  沈府以外什么qíng况她都还没摸清楚,一味的急,有什么用呢?

  她睁开眼,望着葱绿芭蕉,心qíng不由平静下来。

  她这样出神,一旁的珍珠却也看得发起了呆。

  原先的二姑娘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可是年幼时到底吃了些亏,即便沈祟信夫妇从未放弃悉心教养,也终归失了灵气。何曾又有过今日这般浑似胸有成竹的气质?

  这气质,倒不像是侍郎府失怙的孤女,反像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作派。

  不想她们家姑娘今日不光唬走了沈歆,更加连仪态也蓦然往上拨高了几丈,难道她这一病,竟把她幼时落下的遗憾给补回来了?

  珍珠不敢问出来,盯着沈羲瞧了半晌,最后抑不住这份欣喜,给她递了纨扇,麻利地去了帘栊下做针线。

  姑娘能振作起来,她们也越发有gān劲了!

  她们都是二房的人,自然都盼着能在沈家直起腰板来。

  茶饭下肚,也使得沈羲浑身血脉变得活泛起来。

  雨已停了,云层里正好洒下一缕金光,照在廊外空地上。

  廊下多出不少乱糟糟的泥脚印,元贝在泼水洗地,裴姨娘则在外院门口扶先前沈歆进出时踢翻的花盆,爬在墙头的茑萝垂在她头顶,给一身惨淡的她平添了一丝俏丽。

  这景象,是她全然陌生的,也是与张府浑然不同的。

  她忽然扭头望着珍珠:“我昏迷这几日,府里又怎样?有没有别的人来过?”

  珍珠微顿,随即把针线篮子挪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一面绣着花一面回道:“倒也还好,只要大姑娘不过来,别的人也是不会来寻咱们晦气的。

  “大姑娘自打姑娘您从佛堂出来后,则直到今日才在咱们这儿露面。”

  沈羲望着在布片上翻飞的她的双手,眸色里也似有流云轻舞。

  这是个即使穿着粗布衣,也能把自己拾掇得跟脸上雪白皮肤一样gān净的丫头,左眉里藏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使她看起来清秀之间又略带妩媚。

  沈羲再细细打量她,发现她手下的百合花,绣得也如她的着装一样齐整美观。

  但她最可爱之处,却还要数她对沈羲的毫不设防。

  “大姑娘闯进来要瓷枕,难道大太太不知道吗?”

  沈羲不动声色地套着她想知道的。

  她想知道的,首先便是沈家各房的现况。

  她如今已回不去了,日后沈家便是她的宗族,她得顶着沈家女的身份过完此生。

  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关系顿时与她息息相关。

  原主身前身后的恩怨qíng仇,幸福或者抱憾,忽然也变成了她的,她赖不掉也赖无可赖。

  在沈歆卷土重来之前,她必须让自己与原主人生实现最大程度的融合。

  她得带着二房在沈家翻身。只有她们翻了身,才有走出沈家大门,朝温婵血刃的机会。

  沈歆的出现,注定就是她的第一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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