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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61)

偏生父皇又不肯告诉他们:这是你们二哥。

经年累月下来,想和丞相一较高下的皇子可不是一个两个。

沉了沉,皇长子又看向三皇子,缓言道:“丞相是在赌,但不是闭眼瞎赌。你觉得事关粮草朝廷输不得,大可自己也去读一读那些地方志,方能明白他心里有多少胜算。”

三皇子仍有不忿,张一张口,终是欲言又止。

就是觉得不对!不论先前旱灾之后闹过多少次蝗灾,都是先前的事,总归并不意味着这次也一定会有。粮草储备关乎朝廷根本,怎能这样拼着浪费的风险先行调去?

如是父皇这般说,他必要觉得是因父皇偏信丞相,但偏偏是大哥说了出来,他一时不服,却也难觉得是不公。

皇长子见他不再多言,又扫了眼苏衔。苏衔恹恹地坐着,只嫌他多嘴说太多。

于他而言,事情能照他说得办了便是,多费口舌诚没必要。

终于,皇帝缓缓开了口:“昨日你们走后,朕也依丞相所言算了一算。”

顿声间,殿中一派静谧。

“这事就按丞相说得办,朕会下旨给户部。”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将事情定了音。

殿中的争吵、交谈依稀传出殿门,虽听不清说了什么,却辨得明殿中都有何人。六皇子殷临晨立在殿外,捏着几页文章的手愈来愈紧。

他分明也是参与了这差事的,可昨日三哥与丞相争论,就无人知会他;如今大哥也在,他仍是被抛之脑后的一个。

他忽而觉得昨晚生出的感激出离可笑,他忽而又想起来,自己最初的嫉恨是从何而来。

——他始终都是不被父亲重视的儿子,故去的生母长什么样子,父皇大概也早已忘了。从小到大他便事事都在自己熬,高烧时都不敢奢求父皇会来看他一眼。

好几位生母尊贵的兄弟都总是光彩照人,他觉得也罢,总归是自己命不好。直到苏衔出现。

他最初知道这个人是在三年前,苏衔刚当丞相,父皇对他器重得很。后来渐渐的,人人就都发现似乎不止是“器重”。

宫里有什么好东西,皇帝都会赏丞相一份;丞相偶尔外出办差,皇帝总是书信不断;一载多前丞相小病了一场,不过三日没上朝,皇帝就亲自驾临丞相府探望。

直至今载的新年,他听闻因着丞相不想进宫参宴的事,皇帝专程差人去丞相府里过问了不止一次。殷临晨心底的不平因而升腾到极致——每年过年他倒都是在的,可父皇哪里多看过他一眼?他总是自己孤零零坐着渡过整场宫宴的。

凭什么呢?苏衔不过一个外人。

这个念头在殷临晨心底一次次地涌动,不知不觉,酿成心魔。

.

殿中,皇长子不多时也告了退,苏衔自觉没别的事便也想走,皇帝叫住他:“苏衔。”

“嗯?”苏衔定住脚,皇帝摆手,宫人们即刻告退。打量苏衔半晌,皇帝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你说临晖调戏你家……通房,是怎么回事?倘若真有此事,朕会斥他。”

“啧。”苏衔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耸了下肩头,无心多提三皇子打算收买谢云苔的事,“我懒得跟他吵,找茬气他罢了。”

这话由他说出来,很有说服力。

皇帝无奈地轻叹:“安西的事朕下旨让户部依你所言办妥便是,你不必再与他争。”

“行啊。”苏衔懒洋洋,“早知道不叫上他了。要不是要跟他争辩,这事早妥了。”

言毕他就施礼告退,退出殿外,更觉有些烦闷。

他原本叫上皇长子、三皇子与六皇子一同办这差事是有原因的。其中六皇子算是个障眼法,其余两人则都被他怀疑与那刺客有关。他想通过一起办差探探虚实,谁知几日下来倒觉得并非他二人。

皇长子太过公正,不露半分心虚,诚然这可能是装的,可昨日玫妃薨逝的消息传来,皇长子也无半分神情变动,却真不像是装的。

这便说明暗营先前捕风捉影觉得皇长子与玫妃不清不楚、因而怀疑他府中与玫妃有关的许婉眉也是皇长子的人都有些站不住脚,皇长子突然出手要杀他也变得没道理。

至于三皇子——不提了。不经这几日的交手苏衔都没觉得他这么蠢,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不值得费心。

所以线索又断了。查这些原本倒也不算他的分内之事,但暗营将事情禀给了他,他总归也想看到个结果。

烦啊……

苏衔一语不发地回到府中,心底的烦乱经了一路的发酵变得更加浓烈。

——他要找人哄他一下!

纵身跃起,他在府里兜了半圈,终于找到了那道倩影。府里近来花开得好,桃花初绽,迎春则已盛放,她正在几株迎春间转悠着,俄而视线一定,似乎终于挑到一支完美的花枝,美眸中笑意沁出,踮起脚尖将它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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