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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助理(97)

作者: 竹旧 阅读记录

好朋友歪倒在她的肩膀上,她伸手绕到她背后,把她的酒瓶拿开。

她的背后,一群人开始唱歌。

他们唱“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他们唱“她们都老了吧,她们还在开吗?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有关青春,有关离别,是每个湿漉漉的夏天的限定。

附近的几个小圈子的人都加入进来,歌声昂扬破碎,压抑住哭泣声。

她和吴晓言也跟着轻轻哼,“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她终究忍不住侧头看他。

他的侧脸被猩红的一点光亮映着,他正低头从旁边的同学处引燃一支烟。

她视线里的他,仿佛置身于黑白默片里的慢镜头,黄底白身的香烟形成一道界限分明的线。

线的一侧,是记忆里清隽的大男生;另一侧,是一个她未曾见过的年轻男人。

他呼出的第一口烟气模糊了这条界限。

酒气和烟气蒸得她难受。他有无限未来,她的心意无处安放。

男孩子们很快收起伤感的情绪,帮她们开啤酒瓶的那个男生招呼着他们一圈人,“为了庆贺咱们两个宿舍的人全军覆没,让我们一起高唱一曲《单身情歌》吧!”

她逐渐涣散的意识顿时恢复清明。

在热烈的附和声中,他们开始唱起单身情歌。她看见他也无奈地笑着,垂眸和他们一起唱,垂着的手指间夹着的烟在暗处孤单燃烧。

吴晓言的泪水又被歌词勾出来,搂着她的脖子哭出声。她问她:“溪溪,你怎么也在哭?”

她看见他唱起一首关于单身的歌,在他毕业前夕。她不知道他的下一段旅程在何处,她总是慢了一步。

附近临毕业的女生也是又哭又笑。几乎全操场的人开始合唱,附近的宿舍楼里年轻的同学探出身,加入唱歌的队伍。

一曲终了,临近的人举杯碰杯,喧闹声里她也朝背后举起酒瓶,碰到另一只酒瓶,清脆的回音。

她没有回头看,而是看着远处路灯勾勒出来的斜长的影子说:“祝你风雨无阻,前程似锦。”

作者有话要说:补了半章~(原来作者有话说不能算凑字数啊。)

再说下,本文更得(难以想象的)慢,品质完全没有保证,慎重入坑哦。

最重要的是:冤有头债有主,找给你推文的小可爱负责哦。

遁。

第49章 曾照彩云(9)

一年后,曾经在输液室看到的那部电视剧珊珊上映。

她考过了初级口译和笔译,跟着几个师兄师姐,开始在一些涉外讲坛打杂。有时候思索很久,得到一个句子的绝妙翻译,身边独缺一个可以击掌相庆的人。

好朋友早已从情伤里恢复过来,新生纳新的时候专门在诗社对面支了一张话剧社的桌子,气场有些御姐的意思。小学弟来攀谈,填完表格支支吾吾要电话号码。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等学弟走了一拍好友肩膀说:“说的比不得做的,还是天天给你送早餐那位有诚意。”

把诗人听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两个女孩子心情舒畅。

她在别人的事上插科打诨,也就得听着朋友们训诫她大好年华,何须小老太太般执拗。

她们掰着指头给她数:小竹马也很好,德语系的师兄也很好啊。已经错过了十几岁的年纪,二字当头,书海无涯,美貌有限,快去拥抱森林。

她说,快别再说小竹马了,他的女朋友们能把我瞪死。

众人给她锁定推荐目标,德语系那位外交官世家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师兄。莫问前程,莫负韶华。

师兄于专业上给人指导颇多,一群人闲来讨论流派,在解构主义的问题上争论不下,师兄也坚持自己观点,但不像别人激动得面红耳赤,从德里达的理论谈到中文译者的比较,佐证自己的坚持。

她和师兄的观点不谋而合,只是所学尚浅,只频频点头支持师兄所言。

一天师兄在外语学院的办公楼下问她:“想不想去看电影?”

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他们学院的布告栏,只有几张冷清的白纸。

她收回视线,师兄那天穿了浅色的亚麻衬衫,阳光斑驳打在他头顶,他专注等她回答的样子柔和得不像话。她说,好啊。

避开那些爱情电影的海报,她选了一部怪兽片,首映日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她微微松了口气。

追捕的大场面,她喝着可乐心无旁骛。

怪兽产卵,规模浩大,师兄在一边眉头皱成了结。她抓一把爆米花,气味甜腻。

电影散场,师兄连连为方才犯恶心的行为道歉。

说得诚恳着急,脸上沁出了汗,他从黑裤口袋里取出叠得四方的格子巾。一个还会携带方巾的大男孩,一个可以在四国语言间从容切换的清雅师兄,从任何一个角度看,稀缺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