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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方思(181)

沈尧皱眉道:“九师兄, 你忙不过来?”

钱行之望向窗外, 归心似箭:“哎,你不懂, 一寸光阴一寸金。你帮我一把, 我就能早点回家。家里还有几位美貌的姐姐们等着我, 我怎忍心让她们独守空闺?”

沈尧却道:“九师兄,你治病时,不该心存杂念。”

钱行之垂着头,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扼腕般的决绝回应:“你说得对。”

沈尧放下门帘,又走向了卫凌风。

卫凌风落座在一把完好无损的椅子上,崇明堂的堂主候立一旁。那堂主将一本书册交给卫凌风,还说:“公子明鉴,只剩这一本了。”

沈尧凑过去问:“什么东西?”

卫凌风道:“锦瑟的……”他还没说完,沈尧打开书册一翻,刚好翻到一页纸,其上写道:锦瑟,凉州人,生于元淳三年。

沈尧一边看,一边惊叹:“锦瑟是凉州人?奇怪,她跟段家究竟有什么牵扯?我当时就觉得,她好像一直在等段无痕,也不知道段无痕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就凭段无痕的武功和身家,江湖上没人敢惹他。”

卫凌风点头,应道:“你所言极是。”

这一句话,让沈尧联想起昨夜。沈尧脸色微红,顾左右而言他:“等我去了京城,再查一查段永玄那个老贼。”

打从这日开始,沈尧每天早晨去找澹台彻练武,中午和下午接受卫凌风的指教,晚上独自一人参悟武学,或是准备出门在外的必备药品。大概半个月之后,他得到云棠的首肯,成功加入了去往京城的一支队伍中。

众人动身的那一天,沈尧体会到了钱行之所说的“极舒服的马车”。沈尧坐在马车里,真想躺下来睡觉,他忍不住说:“哎,不该用绫罗绸缎来当马车垫子,我一坐上来,浑身骨头都软了。”

卫凌风正在看书。他翻过一页纸,应道:“你枕在我腿上吧。”

马车里不止他们二人,还有钱行之。

钱行之听闻沈尧和卫凌风将去京城,死活要让他们带上自己,还说什么“丹医派三师弟相依为命,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魔教老巢”。

路上,钱行之不无感慨:“哈哈,听闻京城繁花似锦,美人如云啊。”

沈尧质疑道:“九师兄,这就是你非要去京城的原因吗?”

钱行之一派正直道:“我想去京城,还不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你们。”

他收敛了笑意,眸光清清冷冷:“我眷恋温柔乡,沉迷胭脂堆,乱惹桃花债。可我更讲究兄弟义气。这一趟凶多吉少,我晓得。要是我死在了外面,你们替我收尸,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不负师门祖训。”

卫凌风和沈尧都被他触动,静静地看着他。他忽然笑了,抚掌道:“大师兄,小师弟,俗话说得好,人生无常,及时行乐。当我们的队伍路过青楼,我们就进去快活快活?”

卫凌风将手中的书册扣在了钱行之的脑门上:“这一路上,险象环生,我劝你清心寡欲,少做痴心妄想。”

沈尧附和道:“三大杀手宗门还在追杀大师兄。”

“清心寡欲,”钱行之抽了一下鼻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大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我啊?”

卫凌风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指点他:“每天夜里,静心灭欲,静思己过 ……”

沈尧道:“我不信。”

钱行之有些疑惑:“小师弟,你怎么了,你不觉得大师兄说得很有道理?”

沈尧只说:“我这把腰,还酸得很。”

钱行之皱眉:“你昨日劳累了?”

“差点累死。”沈尧倒头靠在软枕上。

钱行之搭住沈尧的脉搏,眼角余光没注意到卫凌风神色有变。钱行之探过脉象,分外迷茫道:“心浮气躁,水火不济,阴常不足,房。事过多……小师弟,虽说你正当壮年,气血方刚。但你自己就是个大夫,怎能不知节制?”

沈尧拽过卫凌风手上那本书,用书挡脸。车轮碾过石道,蓦地一顿,沈尧头顶一晃,撞在了卫凌风的腿上。

卫凌风对沈尧说:“从今往后,我会多加注意。这一趟去了京城,凶多吉少,我本不愿和你同行……”

“要死一起死,”沈尧回答,“要活一起活。”

*

卫凌风一行人佯装成苗岭的商队,从苗岭出发,绕路穿过几座城镇,途中遇到了两拨土匪。那些土匪的武功远不能与卫凌风等人相提并论,撑不到片刻功夫,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他们出发半个月,抵达了廷州。

廷州风景如画,民风淳朴,但是沈尧不愿久留。因为,江湖传言,流光派掌门谭百清的老家就在廷州,谭百清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廷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