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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216)

小云卿在这里画了个很大的笑脸。

“没关系呀,我穿他喜欢的白裙子,绑他送给我的发带,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我,等长大,我还要嫁给他。”

往下还有字,但看不清了,被男人猩红眼眶里的水迹润湿,氤氲成一片。

深夜的台灯下,霍云深指尖绷得青白,把本子攥到起皱,又战栗着松开,一点点抚平,他俯下身,刀绞一样。

忘记的人,是他。

霍云深翻过身,把身旁熟睡的人死死抱住,她咕哝着拱进他臂弯里,脸颊粉润,长睫黑似鸦羽,红唇带着一点笑,梦中还循着本能,哼哼唧唧亲了他一下。

他无声涌出的泪润湿她的头发。

霍云深控制不住收紧,发狠地想把她嵌入骨血中融成一体,她有些疼,埋怨地扒着他领口乱咬。

“咬吧,”他声音粗粝,压得极低,“留着我的命就好。”

他这条命,要守她到白头赴死。

霍云深一夜未眠,凌晨时,他联系何医生:“最早给我做检查的时候,你说我因为心理创伤,可能丢过一段童年记忆。”

何医生对霍总随时待命,秒回:“是,但你说肯定是痛苦的,不需要想起,忘了才好,所以我们没采取过任何措施。”

在霍家的童年,是他人生龌龊阴暗的开始,丢了哪一段都是幸运。

他却根本没有想到,大怒大悲之下忘记的,是他生命里唯一的蜜糖。

因为苦涩太多,潜意识把他珍贵的宝物藏了起来,他的棉花糖,属于光明绚烂,他那时一身狼藉,不配拥有。

“怎么了霍总?是重要的记忆吗?如果必要,我可以尝试恢复,你的情况跟太太不同,没那么复杂,不会很难的。”

“天亮以后,我去找你。”

言卿为了表演和奖项连轴转了很久,好不容易放松,睡到快中午才醒来,老公准备好的早饭在保温,他本人坐在她身旁,面色如常地审阅文件,在她鼻尖上捏捏:“醒了。”

阳光极好,透过窗口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言卿叹息一声,三两下蹭过去枕上他的腿,笑弯了眼睛:“幸福的一天,从见到深深宝贝开始。”

吃过饭,她就在琢磨着怎么能暂时脱离老公的手掌心。

“那个,林苑姐说——”

“还有工作?”

言卿见老公主动上道,赶紧点头:“对对对,下午要去忙一下,保证今天过后,一直陪你。”

她想跟他求婚。

虽然结婚证都领了,婚姻早就是事实,但婚礼还没办。

她记忆倒退,被他带到星云间关起来的那天,她亲眼见到了满室的大红色,是做婚房准备的,床上铺着几套嫁衣,都被他那天激烈的床事揉皱。

那时她排斥他,怨愤看着他亲手把布置好的喜庆一点点摘掉。

他是怕她隔天记忆重置,见到了会恐慌,全程做得无声无息,表情和眼神却让人心如刀割。

如今再回想起来,她疼得顶不住,必须替深深把这委屈找回来。

她要去最初相遇的地方,告诉他遗失的记忆,再跟他求婚。

不过自打她老公掌权,霍家人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老宅子一直空着,也没被拍卖,她得想个办法溜进去。

霍云深静静凝视她:“好,你去忙,我也有事,傍晚见好不好。”

言卿算算时间应该够了,愉快答应。

她有经纪人有助理,一大帮人上赶着来接她,她跟老公挥手告别,转头急匆匆去取提前订好的戒指。

一枚素净男戒,经过漫长工期终于完成,是他无名指的尺码。

虽说老公有婚戒了,但她希望亲手给他戴一枚新的。

言卿在取戒指的路上时,霍云深躺在何医生诊室的诊疗床上,推开那扇隐蔽在记忆深处的门,见到里面娇俏明媚的小姑娘。

她抱着膝盖孤零零坐在地上,起身冲向他:“你想起我啦!”

五岁的小云卿。

他也不是现在的他,是让她第一眼就喜欢的,温柔爱笑的云深哥哥。

霍云深弯下腰搂住她,缓缓睁开眼睛。

何医生关切问:“霍总,还好吗?”

霍云深按着卿卿躺过好多次的这张床,嘴角翘了翘,眼尾灼烫。

好。

他自以为残破不堪的那些年,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个。

他的小公主,用最纯粹剔透的心,不管他怎样遭人唾弃,一如既往地拯救他,怜爱他。

闵敬的电话打过来:“深哥,戒指送到了。”

深哥之前低调拍下钻石,赶着时间设计做成戒指,天价的一枚小指环,现在就华光璀璨地嵌在盒子里,等它的主人。

闵敬又说:“哥,嫂子在往霍家老宅的方向去,那边锁着,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