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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215)

他总把她当宝物一样捧着,她又何尝不是。

从浴室到沙发,还有卧室外面他为她守门睡过的小床,最后回到仍然存着她香水气味的大床上。

她跟他在这里有的第一次,往后无数个晚上相拥而眠,直到今天,她作为云卿,又在同样的位置躺下来,用汗湿的双臂搂住他,尽情沉沦在他给予的极致欢愉里。

后半夜言卿撑不住了,有气无力推他:“你再过度,我就……”

他嗓子哑透:“就怎么样。”

言卿眨眨水色莹然的眼睛,勾着他后颈,把软媚调子拖长:“就——哭。”

霍云深闷笑,汗顺着额角滚下,他吻她:“卿卿最知道我怕什么。”

怕她哭,怕她痛。

怕她有任何委屈难过。

霍云深放缓力道,听她的话停下来,把她团到身上拥着,一下一下轻拍:“如果五分钟之内睡着,今天就放过你。”

他不急于这一晚。

他跟她还有一生一世。

言卿困得摇摇欲坠,一听这话,马上奉旨睡觉,用不了五分钟,才几十秒过去,她就趴在霍云深胸前安心睡过去,呼吸轻绵,被他咬红的唇微抿着,偶尔泄露一点点呢喃的梦话。

她说得含混,霍云深分辨不清楚,但还是听得认真。

等言卿陷入深眠,霍云深担心她不舒服,正想把她放到枕头上,她却蹭了蹭,糯糯地唤了一声:“……云深哥哥。”

霍云深怔住:“卿卿,你叫我什么。”

言卿睁了睁眼,迷迷糊糊说:“云深……哥哥,你把棉花糖……忘了。”

前半句还算完整,后半句就变得含糊不清,念叨完,她艰难挑起的睫毛又落下,睡到不省人事。

霍云深心底轰然震荡。

不管是以前还是重逢后,卿卿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即使情热时他要求,卿卿也红着脸不肯,怎么可能在梦里自然地说出来。

还有后面隐约的棉花糖,又为什么会和这个称呼放到一起……

霍云深克制着没去吵醒言卿,给她盖好被子,回身望向床头桌的抽屉。

在厨房做宵夜时,他的注意力也在卿卿身上,她掩着门在卧室里乒乒乓乓找东西,他察觉到了,走过去想推门时,看到她小仓鼠一样把某个盒子藏起来。

老婆是特意支开他的。

意识到这个,霍云深酸痒难耐,忍住了没问,想等她主动说。

但现在……

反常的只有这个。

霍云深伸手拉开抽屉,拿出塞在最深处的盒子,他拧亮台灯,在晕黄光线下掀开。

盒里只有一个厚厚的本子,封皮很旧了,边角虽然仔细加了几层保护膜,还是磨到有些泛灰。

……日记?

他不知道卿卿有写日记的习惯。

霍云深的神经忽然抽紧,把本子抓到温热才缓慢翻开,扉页上是女孩子童年的笔体,圆滚滚的几个小字:“棉花糖的小秘密。”

男人稳定的双手开始轻颤。

后面一页,她换了六种颜色的水彩笔,笨拙地写了很短的几段话。

“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他帮我赶虫子,说我是棉花糖,院子里的树都好高,花也好看,但是都比不上他。”

“我不知道嫁给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别人说,结婚就能天天在一起,我愿意。”

“我喜欢云深哥哥。”

那一年她还很小,纵使早慧聪明,学写字也时间不长,很多字是用简笔画和拼音替代的,但唯有“云深”两个,无比地认真端正,像照着字帖一遍一遍反复学习,拓印上的。

霍云深坐在床沿,心脏被燃起的烈火焚烧,手指凉成冰柱。

他一动不动盯着这页小小的纸。

脑中是空白的,又被席卷而来的巨浪冲击到胀痛欲裂。

他没见过,但他能想到,女孩子五六岁,穿绣碎花的连衣裙,晃荡着小腿爬上椅子,在灯下皱着一张娇白小脸,花了好久才写完这些,汗津津甜笑。

她不止写了这一页,还有后面整整一本,经年累月的时光。

每一张都和他有关,字字句句,是小云卿从童年第一眼起,就对云深哥哥无条件的青睐和维护。

“云深哥哥夸我梳马尾辫好看,还送给我发带,我要天天绑。”

“他又长高了,我仰起头才能看到他。”

“他的手好热,牵我的时候我要发烧了。”

“云深哥哥说长大了就把我娶回家。”

“他不在了,我找不到他。”

“我想他,他会不会受苦,可我出不去,我从阳台跳下去,还是被抓了回来。”

“妈妈去世了,爸爸才过几天就娶了别人,家里没有人爱我,爸爸说,我要是去找他,以后就别做云家的女儿。”

“我找到云深哥哥了,可是他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