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她采定了!
玉蓉花期就在这段时间,俞疏桐在西山崖上先找了个能过夜的山洞,捡了些干柴干草,从包袱里掏出棉衣铺上,在山洞外生了火,做好一切后先去山崖顶端察看玉蓉的开花情况。
崖顶积雪有两寸高,俞疏桐走入积雪区时,在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布,防止被雪刺伤眼睛。到了崖顶,她半伏着身体在积雪中寻找玉蓉的踪迹。
她从没见过玉蓉,但在书上看过玉蓉的图画,小丛簇聚,形似珊瑚,浅碧色,在白雪皑皑的崖顶一望即知。然而找了一圈,眼看天色渐黑,再找下去,也不安全,她就回了先前的山洞。
走到洞口时却觉得不对,洞口的火堆还烧得很旺,完全不像无人看顾的样子,而且山洞内也隐隐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抽出靴内的短刀握在手心缓缓朝山洞内走。
“你回来了?”山洞内的人从容不迫望向她。
俞疏桐一噎,收回短刀,“世子无处不在,无事不晓,民女佩服。”
“我怎么觉得你在贬我?”藉秋风扔了件棉衣过去道,“去外边烤烤火再进来。”
俞疏桐接过棉衣,发现棉衣还是新的,她自己的那件被她铺在山洞里,预备晚上当被褥,道过谢后,她把新的披到身上,坐在洞口问藉秋风:“世子来此也是找药材?”
“我是来找你的。”藉秋风道。
“嗯?”俞疏桐一愣,找她?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事了吧,就连倾云的婚事都定了,藉秋风还来找她做什么?有什么事,他一个世子不比自己这个民女好办得多?
“听说你在找俞长洲和国公府的陶姨娘。”藉秋风道。
“是,民女是在找他们,不过找了许久也不见踪影。世子可有线索?”俞疏桐顺着问了句。
藉秋风笑了笑道:“有。”
“哦,那么世子有什么条件?”俞疏桐问道。
“如果你采到玉蓉,把玉蓉的花给我。”藉秋风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世子既然知道民女要采玉蓉,就该知道赵大夫要民女完好无缺地把玉蓉采回去。世子开口就要玉蓉的花,民女给不了。世子不如另派人过来采摘,我若遇上其他玉蓉,也会派人告诉世子,就当还世子这件棉衣的情。”俞疏桐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身前火光映照,棉衣也被烤得暖烘烘的,就连风雪都变得不那么冷了。
玉蓉生长,是一簇簇的,要完整采回去,当然要连根拔起才好采,否则稍不留意,就会伤到玉蓉。
她若遇到玉蓉,自然是可着那一处挖,不会再找别处。若是幸运,说不准还会再遇上一簇,到时告诉藉秋风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叫她让出自己那簇,绝对不行。
再说藉秋风不缺人手,何必光盯着她呢?不如派人来西山崖找寻,总能找着。
“如有其他可行的方法我也不会来找你。”藉秋风道。
“世子便寸步难行到了这般地步?”俞疏桐侧头问道。
“一‘回’京城,出入王府皆有人盯着,这次是甩掉盯梢的人才找到西山崖。我只需一朵玉蓉。”藉秋风道。
“可我并未听说安王府有人中毒。”俞疏桐道,玉蓉的花多用来做药引,可解天下奇毒,藉秋风要这东西,除了解毒,再无他用。
怪就怪在这里,藉秋风要这东西做什么?
俞疏桐目不转睛看着他。
闻言,藉秋风抬手,看那动作是要解腰带。
俞疏桐慌忙收回视线,斥他:“民女不应承,世子就打算用男色迷惑民女不成!”
藉秋风哭笑不得,“不是。你回头看看。”
“民女不看!”俞疏桐语气坚决。就算如今民风开放,可她对藉秋风没想法,说不看就不看!
“就看一眼,看了你就明白我要玉蓉干什么了。”藉秋风道。
耳边传来簌簌的衣物摩擦声,俞疏桐耳尖微红,“世子有话直说,何必要民女看你的身子!”
“我怕你不信我。”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俞疏桐听见藉秋风靠近,闭上眼睛埋着头,说什么都不看。
藉秋风蹲到火堆边,缓缓开口:“我前阵子去找我娘了,被袭击了,那些人武器上有毒,我需要玉蓉。伤在肩膀上,你起来看一眼。若还不信,我再另想办法。”
俞疏桐侧过头露出半只眼睛,眉头挤到一起,眼神闪躲,往藉秋风肩膀看了一眼,但视线被挡住了,第一眼没看到,只看到藉秋风沾染着火光的黑发,第二眼才看到黑发边乌青的伤口。
伤口瞧着极深,边缘参差不齐,似乎被什么东西撑开过,俞疏桐瞧着都疼,藉秋风却若无其事掩上衣服,“现在信了吗?”
“世子的伤口似乎未曾包扎。”俞疏桐起身找到放在山洞里的包裹,从里头拿出来时备好的纱布和伤药,从靴中抽出短刀,“民女先帮世子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