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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苏珊+斗龙之夜+鲸的灭绝+九州·梳头娘子+猴王+久久(8)

作者: 於意云/lyricinhue 阅读记录

翠竹掩下来,仿佛绿色的廊。亮晶晶的阳光从竹梢酒下,落在水里,钻石般闪亮切都是这么安静、这么简单,像一张画,出自名手,返璞归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多余的人很快我就到了那个山洞口。我用毛巾擦干了脚,穿上鞋袜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洞很浅,不过三五米深。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首先看见了只猫。还不到一尺长的小花猫,缺了一只耳朵、一只眼睛和条左前腿,蜷在地上,脖子上系着一根尼龙绳子,绳子的另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小猫的独眼泛着绿幽幽的光,它见了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站起身来,朝我走了两步我就知道她贼心不死?但这只猫的样子,实在比老魔女的黑猫更恶心、更邪恶?简直就是个怪物?真不知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或许是哪个男生吧。那些男生偶尔就会抓到小野猫,用各种方法弄死。或许苏珊是在男生们还没把小猫拆成零碎时把猫要过来了……小猫见我不理她,又一颠一颠地走回原地卧倒,仍用一只眼睛望着我。我继续四处搜寻,看见沿着洞底的土壁,地上摆了几个玻璃的罐头瓶子,里面装着个头很大的青蛙、蟾蜍、蜥蜴,还有一条蛇,以及一种颜色灰黄、两三寸长、长着两只大鳌的虫子。一个塑料盆子里养着几条一寸来长的鱼,几个缺了口的烂花盆栽了些我不认识的花草。还有一些烧杯、烧瓶和量杯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从实验楼后捡来的废旧器材小猫嗷呜嗷呜地叫着,又舔着地上的一根鸭子大腿骨,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看着我。看来苏珊背着所有人,建了一个魔法巢穴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把那些罐头瓶子拿到河沟边,把里面邪恶的生物都倒进水里,看它们顺水游的游、漂的漂:我端着那个塑料盆子,连鱼带水地泼了出去;我把花盆踢翻,把那些花花草草连根拔起,扯做几段,让它们再无死灰复燃之机;我把那些烧杯、烧瓶都砸得粉碎;最后那只怪模怪样的猫——它一直在旁边喵喵叫,很可怜的样子,但我不上当?它一定已被苏珊培养成了魔法生物,谁知道我转过身后它会干什么坏事?趁它还没长大我要……我扬眉吐气地回了家,感觉自己打了个大胜仗。苏珊还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用她那手癩疙宝似的字写着:“答:乙车追上甲车,需要7个小时。”她努力想把作业写得漂亮,所以减号等号以及加号、除号中间那一小横都是用直尺比着写的。可惜的是她笨手笨脚,直尺拖出一小片墨迹,纸面反而显得污浊若在平时我一定看不上眼,不过今天,我油然地、充满优越感地宽容了她。我也开始写作业。过了一会儿,苏珊收起书本和铅笔盒对妈妈说:“写完了。我出去玩了。”看着她那副雀跃的模样,我心里暗暗高兴,就像听见了好戏开场前的锣响“去吧。”妈妈说去吧去吧?快去你的老巢看看吧?我也在心底催促苏珊跑出了门,晚饭时还没回来。妈妈让我出去喊她,我在门口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她的名字,没人回答。“跑哪点切老?”妈妈不高兴地说,“要得不晓得落屋②?”我坐在餐桌旁,美滋滋地啃着一只油烫鸭翅膀,心想不回来最好?永远不回来才好?然而天黑以后苏珊还是回来了。她看起来异常安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眼圈通红。“咋个才回来?给你留了饭,自己热了吃。”妈妈停下手里的毛衣针,疑惑地问,“啷个了?”

没事。”苏珊若无其事地回答,钻进厨房。我也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顺便欣赏一下她那丧气的样子。她用开水泡了饭,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恶狠狠地说:“我知道是你?你等着瞧?”“你也等着瞧?”我回敬了一句,心想总有一天我会撕下她的伪装,把她的真面目亮给所有人看。只要她没练成魔法,我才不怕她呢。以后我可要把她盯紧一点了,以免她背着我又搞出什么坏名堂我下定了决心,要和苏珊形影不离,所以星期一苏珊去医院看病,我也整装待发,跟着出门。“我不要她去?”她对我怒抗议无效。谁叫我们是双胞胎呢?双胞胎不就该时时刻刻跟照镜子似的黏在一起吗?更何况我少见地对苏珊表示出这么深切的关心,爸爸妈妈都觉得我值得表扬,所以允许我少上天课陪陪我的孪生妹妹。像我这样的优等生,多玩一天,考试照样不会少拿分数,有机会我当然要给自己多放一天假苏珊在周六晚上发高烧,又吐黄水,妈妈怀疑是她偷懒吃开水泡饭吃得隔食,叨叨了几句。爸爸说苏珊应该只是病毒性发烧,吃了一天的药,没见好,于是决定带苏珊去打针。然而研究院的职工医院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爸爸让妈妈带她去城里的专区医院。我们三个就坐上班车出发了。苏珊蜷在座位上穿着不合季节的厚衣服,满脸通红地打着冷战。我则愉快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时不时问一句:“你还好吗?”她不理我。不理就算了。我看见车窗外闪过半山腰上阿丽家的房子,忽然想到,那个秘密的魔法巢穴,搞不好有阿丽的一份呢?以后我一定得把苏珊看牢了专区医院可比职工医院大多了,走进去简直要迷路。那里的医生护士也不像和爸爸同事的叔叔阿姨那么亲切,都是板着脸、不大耐烦的样子,更不会逗我和苏珊说话。虽然我常年在医院玩要,不过我还真不知道看病的正常程序是怎样的,一来我很少生病,二来爸爸就是医生,生病了也不用去医院。跟着妈妈在医院里走了两圈,我有些不耐烦了,东张西望地到处乱看,稀里糊涂地跟着妈妈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护士,正在给人打针。我们正在外面排队,这时又来了一个护士,招呼我们进去新来的护土一面和先前那个护士说话,一面熟练地拿起针管,吸好了药水,用棉签蘸了酒精,下巴一翘,示意苏珊坐到打针用的那种高高的木凳子上。苏珊一脸不乐意,她怕打针,尤其是坐着打针。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我就那么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看她皱着眉、咬着嘴唇,忽然软软地朝妈妈的怀里靠过去。药水还没推完,时间忽然停止了,又似忽然快进了,因为一句魔咒——妈妈的魔咒,刀子般进出来,尖叫着将过去的世界和我所目睹的现实一分为二“护士你没做皮试?”护士一把拔出针管,从妈妈怀里抢过苏珊就跑,一路高喊着什么。骤然间一切都变得混乱,又似毫无变化。我呆杲地站着,觉得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太过震撼,竟连幸灾乐祸也忘记了,只是看着苏珊被那个护士抱走,心想我得跟着去啊,不然她使用了魔法,为了甩掉我的魔法。我毁了她的魔法巢穴,她便要将整个世界掀翻。这是毫无经验的小魔女第一次动用她苏那异乎常人的大本事吧?然而这魔法的余波如此强悍,我本能地感觉到,避其锋芒才是上策。好吧,就让你赢这一次,我想现在我们打成平手了,苏珊。小学毕业后我们搬了家,“我们”是指我、爸爸和妈妈,没有苏珊。我不知道在专区医院里苏珊使用的魔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反正她再也没有出现切似乎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我是爸爸妈妈的独生女儿的那个时候,我是他们甜美的、乖巧的、引以为傲的孩子。爸爸妈妈绝口不提“苏珊”这个名字,好像她从来不曾出现。他们只是疼爱我,加倍地、小心翼翼地疼爱我。我们住在一个大城市,我上了重点中学,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后找到了好工作,没过几年,经亲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人,准备请我的闺蜜来帮忙筹备婚礼,她是个性情活泼的人,很促狭地审问我的未婚夫,是怎么认定我这个真命天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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