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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甭想了!(167)

苏棉有些羡慕。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贫困的山村里,她也不敢奢望去动物园,毕竟那时候也没这个概念,就盼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以多疼自己一点,少一些打骂。

再后来,被柴晴和苏建超收养了。

她在苏家战战兢兢,也不敢出错。柴晴请人教了她识字念书,她也有了动物园的概念。儿童绘本里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去,但她也不敢奢想忙得脚不沾地且鲜少归家的苏建超和柴晴会带她去。

苏棉觉得自己活得不够通透,二十好几的人,接受过命运洗礼的自己,还会去奢求亲情,还会因为苏建超和柴晴而难过。

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自己,于他们两人而言,可能就只是一枚弃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早该在两年前,他们用恩情逼迫自己嫁给秦明远时就该醒悟。

她这辈子大概和亲情无缘了。

苏棉长叹一声。

侍者端来了鸡尾酒。

苏棉又喊住他,多喊了几杯酒,又让他去通知包厢里的唐词词,让她别担心她,她在外面静一静就回去。

侍者问:“请问是哪个包厢?”

苏棉想了想,说:“好像是005吧。”

侍者应声离去。

苏棉默默地对自己说:“难过是有期限的,今晚一过再也不要为这些事情难过。”

苏棉估摸着唐词词和林玲儿过一会能到,这儿又是私人俱乐部,比一般的酒吧安全得多,也没太担心,端起侍者刚刚送过来的鸡尾酒,仰头就喝了半杯。

她其实不爱喝酒,但是有时候酒真的能一醉解千愁。

尽管能预料到第二天头痛欲裂,可是能在短暂的一夜里忘记掉这些难过,苏棉觉得值得。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她觉得自己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酒精仿佛麻痹了小脑,让她昏昏沉沉,可是还是想继续喝。她伸手去够桌上的酒杯,刚要碰着,却碰了个空。

她察觉到有人在对面坐了下来。

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嘟囔着说道:“词词,把酒给我,我要喝,我就难过最后一次。”

对面的唐词词沉默了会,无声地把酒递给了她。

苏棉也没看唐词词,嘬了几口酒,又说:“词词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有一对夫妻吵架,然后他们的女儿弹了视频过来,夫妻俩的语气立马变得温柔,那个小女孩也叫棉棉。她父母说带她去动物园,她可开心了,嚷嚷着棉棉喜欢鹿鹿……”

苏棉似乎有些累了,单手撑着脑袋,又说:“我也喜欢鹿鹿,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带我去看过。我父母今天知道我和秦明远离婚后,态度都变了,还骂我白眼狼……”

她吸吸鼻子说:“我才不是白眼狼,我都答应他们牺牲自己的婚姻嫁给秦明远了,两年的时间呢,我遵守了承诺,最开始的时候,不管秦明远怎么挑剔我,怎么找碴,我都忍下来了……”

她又捧着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露台上的角落里灯光昏暗,几乎看不大清对面的人影。

苏棉眼角的余光望去,也没看清,又叹了一声,说道:“你觉得我是白眼狼吗?”

对面迟迟没回复。

苏棉说:“我不是,我真的不是白眼狼,细究起来,他们最开始收养我的时候也没跟我明说,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收养,等我长大了懂事了能赚钱了再好好孝敬他们。要是他们最开始和我说,我们可以收养你,但是你以后的事业和婚姻都听得我们的,我答应了现在却反悔,那才叫白眼狼……”

苏棉歪着脑袋,又说:“可是如果当初他们真的和我这么说了,我觉得我也许也会答应的……那里的日子太苦了,我其实不怕吃苦,可是我害怕,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可是被生父打骂的记忆却一直没有忘记过,还有我的生母离开的那一日,她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一根绳子吊在了门口。我至今还记得她的死状,曾经有许多个日日夜夜,我一闭眼就是我生母死时的模样……但这也不是我害怕的东西,我害怕的是举目无亲,害怕的是被隔壁家强行拐去当一个傻子的童养媳……”

苏棉忽然不说话了。

对面又默默地递来了一杯酒。

苏棉抓着酒杯,也没喝。

她低低地笑了声。

“……也是呢,其实站在我父母的角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白眼狼三个字,毕竟在那样的地方将我拯救了出来,还给予了优渥的生活和教育,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何必去追逐精神上的自由?也不必要去奢求有父母疼自己,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她仰脖,又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的时候,她眼前已经晃得不行,对面的人影也在摇摇晃晃,兴许是灯光太过昏暗,她甚至看不清对面的脸,只依稀看到一件黑色的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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