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让我听到的?”锦然问道,她的声音弱了下来:“你为何让我听到那些?”
白茉眼神认真:“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只要张家不对我出手,我也不会对张家出手,你帮我给张家说一声,她们家的小姐张孜此生是入不了宫了,我这几日将她带在身边让她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皇宫,也省的她后半辈子心里没有个念想。”
锦然这才明白,白茉是想让张孜亲眼看着她在宫内呼风唤雨,更加伤害张孜几分罢了。张孜如今被太后这么一罚,必定是断送了后半生,哪怕她一命尚存,也没有比死了好到哪里去。到时候张家为了不触怒太后,少不得就要将张孜远远地送到庄子或者古寺了却残生罢了。
白茉淡淡道:“我与张家的因果,就此了了吧。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锦然心里油然生气一阵物是人非的怅然,这张家当初做下那种事,有没有想到如今的结果?
种因,生果。果苦,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怨当初种下因的自己。
锦然没有在白茉的宫殿里多耽搁,她确认了张孜并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后便匆匆忙忙出了宫。
“锦然,白嫔娘娘她真的是这么说?”张家老夫人似乎苍老了十岁,她叹了口气,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虽然她早已料想到此次张家女儿入宫必有波折,但是还是放弃不了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心存侥幸,想着是不是时间已经那么久了,白茉她早已忘记了和张家的恩怨。
一个孙女就这样折在宫里了,张家老夫人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她咳得浑身发抖,饶是手上拄着一根龙头拐也坐不稳,锦然见状忙过去搀扶,她轻轻拍了拍张家老夫人的后背,轻轻一瞥却是看到了张家老夫人头上几根隐约可见的银丝。
张家老夫人是最重保养之人,日日都要吃那首无、芝麻之类的滋养华发之物,所以她即使到了花甲之年,头上也看不到一根银丝,可是今年来,头上却长了很多白发,显得原本精神抖擞的张家老夫人也多了几分老态。
锦然忍住心酸别过头,她的嗓子好像被一块什么东西哽住了,到底张家老夫人是她的外祖母:“外祖母,您别着急。白茉的意思您也是懂了,她的意思呢,张家只要不与她作对,她必然是不会动张家一个手指头的。”
锦然忙给张家老夫人倒了满满一杯红枣阿胶黑糖茶:“至于其他张家的姑娘,我看白茉那意思,还对那张妍有几分偏帮。您放心吧,白茉她不会对张家的秀女使什么绊子的,到时候只要张家的姑娘们争气,得了几个位份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家老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锦然这都是为了让她宽心安慰她的,她眼光毒辣,怎会不知这次选秀希望渺茫?
白茉之所以对张妍好上几分,一是张妍乃是张家的分家之女,她本身和张家主家的关系并不亲厚,且张家主家和张妍的父亲之前还有过几分龌龊,白茉不怕张妍上位之后张家壮大报复于她。
且白茉也得稍微提拔一个母家的姑娘显示自己不忘本家,这样阖宫的人说起白茉来,也不会少说她一句仁笑。
且张妍虽然也是个清秀佳人,但是要说有多优秀也不至于,这次太后夸张妍也只是因为张妍所做的络子一时精巧罢了,她离选进皇宫的水平还差一点。到时候白茉在方贵妃手下主管选秀,随便刷下去一个品貌尚可的秀女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过这种话张家老夫人也不能告诉锦然,这毕竟是张家内部的事,锦然她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皇上的后宫中去。
张家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张琪已然是把明安公主得罪死了,张家本家就送去两个姑娘,一个活死人,一个已经没了所有希望,张家,张家这是要亡啊。
张家老夫人也没有了和锦然闲话的心思,她强笑着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栗盈在一旁哀叹:“小姐,您也别难受。”毕竟锦然当初是最喜欢到金陵去避暑的,她和外祖母张家老夫人的关系甚至曾比锦然和自己祖母的关系更好一些,这也让盛家老夫人吃了好长时间的醋。
锦然摇了摇头,她脸上泛起苦涩:“我倒是不难过,只不过总有一股物是人非之感罢了。栗盈,你要记住,当你做了什么孽事时,一定要提醒自己,以后定会吃到苦果。”
栗盈认真的点点头,她对锦然道:“小姐,您在皇宫的时候,从锦绣小姐和盛家二房哪里各来了一份帖子,我都替您收起来了。”
锦然惊奇道:“我大姐来帖子了?栗盈你快给我拿来。”
锦然大姐刚刚产下个儿子,也就是锦然的小外甥,过几天正好满月,她邀请锦然到自己的府上参加满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