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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1)

作者: 溪鱼游渊 阅读记录

《痴儿》作者:溪鱼游渊

文案:天下最高处,独住云中君。

云中君仗剑魔域无尽海,斩魔尊于剑下,一时风光无两,被尊为天下第一人。

然后他傻了。

后来又被拐了。

傻子攻X人妻受,云无觅x阆仙

全文就是受带攻治病,毕竟总让人傻着也不是事儿,过一个小副本聪明一点。

换封面了,然然亲手画的,给阆仙浇水。

第一章

魔域深处,无尽海。

黑色海浪翻涌着,腾起十数米高的巨浪,咆哮着扑向阴沉天空。

明怀幽站在这里。

他的发极黑,肤色苍白,唇色却红得近乎发乌,像是涂了血,唇角轻轻一翘,那唇上的红就好像要滴下嫣红汁水的花瓣一样,别生娇艳。他穿了一身黑袍,此时袖袍被风吹得鼓起,愈发显得他身形消瘦,仿佛一具骨架贴了一张人皮就跑了出来,血肉都还未来得及生长,颇有几分可怖;但他仍然是极好看的,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皮相再次,在风流气度上也自有过人之处。

狂风在他身前被迫一缓,颤抖着轻缓拂过他眉眼和发丝,他含笑看向来路,距离约定的时辰愈发近了,而他等的人仍然未来,不过,他只希望那人永远不能再来最好。

谁让这世上,永远只能有一位天下第一。

可是云无觅还是来了。

明怀幽收敛笑意,看向来人。他心情不好,脚下这片海便越发暴躁,海浪翻滚间仿佛天地倒悬倾覆,这威势如此恐怖,足以吓退世间大部分号称逆天而行的修真者。

云无觅来时没有携着惊天动地的威势,却也没有带着狼狈不堪的伤口,他只是平静而冷漠地,出现在了明怀幽面前。唯一泄露他这一路深入魔域的艰辛痕迹的,只有他手中出鞘的剑,剑身上血液凝成一线,顺着剑尖滴了下去,又极快被海浪吞没了。那血液是黑色的,浓郁得化不开的魔气蕴藏在里面,无尽海感应到了,一瞬间如活物一般沸腾起来,海浪从四周卷起,如能够食人的花苞一般合拢扑向云无觅。

云无觅甩了一下手中剑,一连串的魔血甩了出去,被无尽海吞噬,瞬间海浪气势大涨,连乌云间亦隐隐有雷声传来,但一瞬之后,云无觅不再压抑身上威势,犹如广袤山脉从天而降,数万年不曾平静的无尽海被迫蜷伏在这威压之下瑟瑟发抖,像一只还没来得及嚣张就被拔掉利爪尖牙的猛兽。明怀幽是魔,而云无觅修太清道,于是天地也被这二人割裂成界限分明的两半,一半天色漆黑,浪潮奔涌,一半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云无觅抬剑,指向了明怀幽。

云无觅的样貌同样极其俊美,只是他气质冷而锋锐,如山巅皑皑积雪覆盖千年不化寒冰,少有人敢看他。此时他和明怀幽对峙,明怀幽不动,他便率先出了剑。剑锋挥动的那一霎,全天下的风都汇聚到了这片海,附在那把剑上,成为了云无觅的剑锋,于是成百上千丈的海水被猝然分开,激起滔天巨浪。

明怀幽没有退。整片无尽海都是魔气,他何须要退?云无觅想要胜,除非能在无尽海用剑新劈出一个天地来。他挥袖,坠落的雨水便停止在了半空,又凝聚成无数漆黑箭簇,无穷无尽地射向云无觅。

这被整个修真界关注的一战,打了足足一个月。

一月后,无尽海干涸,魔尊陨落,魔域重新陷入纷争不休的内乱之中,云无觅回返太清。

“师父!”碧海心收紧了搂住云无觅的双臂,声音里带了哭腔,“你总算是回来了,徒儿都要担心死了!”

云无觅神情稍软,安抚地拍了拍少女的肩,低声道:“为师无事。”平日里他不喜让人近身,但他只有这一个徒弟,纵容一些也是应该的。虽说如此,他安慰完还是握住少女的肩,将其推离自己怀里,沉声道,“你既已及笄,须知男女有别,不可再这般向师父撒娇。”

碧海心顺势退开,擦了擦眼泪,对云无觅不好意思地一笑。十五六岁的少女,本就颜色娇嫩如三月枝头抽芽新柳,这一笑恰如春风携雨来,梨花带露开,是再好看不过的动人风姿。偏偏云无觅不解风情,直接从碧海心身旁走过,说道:“你刚刚突破,境界不稳,正是该闭关稳固的时候,自去吧。”他声音沉肃冷淡,关心也像说教。

碧海心含恨跺了跺脚,看向她师父背影,却又痴了,眼眶里重新漫上泪,又被她狠狠擦去。她行礼道:“徒儿知晓。”

云无觅没有再回头。

他走入静室,布下结界后,才显露出些微克制不住的疲态。此前与明怀幽一战,他胜得并不容易。他褪下法衣,便可见自己半边身体都被魔气占据,这些魔气在他体内沸腾了一瞬,差点触动太清护山阵法,却被他再次强行押下。佩剑漂浮在他身旁嗡嗡颤动,帮助他压制体内魔气。

碧海心回到自己洞府,看见血滴坐在桌边,正在逗弄一只黑色幼虎。那幼虎看上去只有一个月大,皮毛才刚长出又软又薄的一层,蓬起来像是一个毛球坐在那里,却还极力摆出庄重姿势,头扭到一边不理血滴的逗弄,一看就知是有灵智的。碧海心皱了下眉,在洞府外又加固了一层结界,才走到血滴身旁坐下,嘟哝道:“你一个魔域妖女,天天往道修的第一门派跑,是不想要命了吗?”

血滴听出她话语里怨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面上抹了脂粉,衣服看似与普通弟子服无异,细节处却处处下了心思改动,走动时更飘逸,也更显身段。女人打扮这些,往往不是为了给女人看,却偏偏只有女人才懂。血滴一笑,道:“你在你师父那碰了钉子,跟我出什么气?”

碧海心不说话了。她已经占了这天底下离云无觅最近的女人的位子,可是她想再前进一步,走到云无觅身边陪他并肩而立,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人的贪念是会被滋养的,对于碧海心来说,从她意识到自己动了心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血滴逗弄地失了耐性,直接双手一拢,从幼虎腋下将它抱了起来,不顾这只尚还年幼的小家伙拼命蹬腿,把他放到了自己身上,她对碧海心说道:“我倒是有方法给你一个机会。你们道修追求克念作圣,修为到了你师父这个境界早就不动七情了,跟太监也没两样。你想要跟你师父在一起,只能放大他心中的欲'念,否则做再多努力也只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我手上有一味毒,可以做到这点,看你敢不敢用了。”

碧海心趴到桌上,懒洋洋瞥了血滴一眼,嘲弄道:“我们是朋友不错,可你是魔,我是道,我要是傻到会用魔给的东西,只怕我们也做不成朋友了。”

血滴只是笑,像是开到糜烂的花,有一种放荡而妖冶的美,她拿出玉瓶放在桌上,道:“药我给你放这了,要不要用你自己决定。我愿向天道起誓,此药于云无觅修为无损。”她说完站起身,将虎崽儿塞进自己领口,道,“我要走了,你这儿到处都是灵气,待得我浑身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仍然闷闷不乐的碧海心,突然俯身,涂着丹蔻的十指抚过碧海心脸颊,额头碰额头地和她挨在一起,亲昵又温柔,道:“你知道的,阿瑟,我永远也不会害你。”

那是她们还没有一个成了魔,一个修了道时用的名字了。

血滴走后,碧海心眼神复杂地看向桌上的玉瓶。她盯着看了很久,心中千万个念头转过,终于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伸出了手,半途却又如被虫蛰般猛地收回,起身走入内间静室,不再去看那个玉瓶。

在血滴走远之后,那只被她塞到胸口的虎崽儿才终于挣扎地探出头来,仰着头不满地盯着血滴的下巴。血滴感觉到了,抬手摩挲了几下虎崽儿毛茸茸的小耳朵,笑道:“莫急,你且看,碧海心一定会用那味毒的,无人比我更清楚为爱痴狂的女人能做出什么了。如此,云无觅将你打回幼体,必须要重新修炼,我将云无觅变成傻子,也算是为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