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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79)

凤眸微眯,她凛凛道:“那朕若要宫正司动刑从你嘴里逼出一份口供呢?”

他短暂的怔忪,还是平淡如斯:“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口供?”

“……”虞锦怄得忍无可忍,悍然摔了酒碗。心底的愧疚被他的全盘接受越推越高,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薄而利的小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瓷碗砸碎的声音一响即止。

桌上没有多余的酒碗了,楚倾眉头微锁着,翻过一只倒扣在茶壶边的茶杯给她。

他不懂她的情绪为何会这样激烈,但觉她既心里不痛快,喝个大醉或许也好。

他曾也借酒消愁过,不是在进宫之后,不是在楚家落罪之时,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那时他被迫离开太学,一切愿望尽被至亲之人亲手折断。

数日的反抗无果之后,他翻进了长姐楚枚的院子,偷了两壶烈酒。

一壶让他饮得大醉,另一壶在他酊酩大醉间被浇到那一本本他本就不该看的书上,被他一把火烧了。

等到一觉醒来,他就平静接受了一切。平静得好像从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一夜之间成了让长辈们满意的样子。

他便默不作声地给她倒酒,琼浆稳稳地往杯子里灌着,忽而又听到她的冷笑:

“呵,那朕若翻你的牌子呢?”

他的手一抖,酒坛的口又大,顿时洒出一大片,又沿着桌沿淌到她的裙子上。

她却顾不上。她盯着他的眼睛,只松气于他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跟我吵一架,求你了。

她想。

不为让她说服自己办了楚家,只为宣泄一下情绪。

若他肯与她吵上一架,她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她胸口憋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推己及人,迷迷糊糊地想他该比她更难受吧。

以手支颐,她一壁揉着太阳穴,一壁揣摩着他的脾气,蕴起几缕笑容,缓缓言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夫妻一场却没睡过,倒让我觉得可惜。唔……要不这样,我把你废了,找个好地方把你关起来,锦衣玉食地养着,需要的时候,就找你去解个闷。”

饶是没有看他,她也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一分分地慌了。呼吸的声音变得局促,错愕了半晌,不敢置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静等着他发作。

傲气如他,或许不怕废、不怕死、不怕动刑,但决计忍不了这种羞辱。

她猜对了。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周遭的氛围冷到极致,而后,便听到他开了口。

“陛下拿臣当什么了。” 他的声音像从寒潭里探出来的,冷得人打颤。

来,骂我,跟我吵一架。

虞锦想。

人总需要宣泄情绪的,你骂出来,远比永远这样清清淡淡的好,我也痛快一些。

她接着想。

他因为她的沉默,语气一厉:“陛下!”

她抬眼看他,他眸中一片阴翳。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就像好看的皮囊下掩了一头猛兽,随时要呼啸而出。

来啊,宣泄出来。

他必定是比她更难过的。

三年,她从来不敢问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凭他韧劲再强,心里也总是难受的吧。

从前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她不在意,他难受也活该,谁让他楚家一家子奸佞。

但现在,这个理由用不了了。她没法再跟自己说他活该,无可控制地心疼起来,想做点什么,让他好过一点,让她自己也好过一点。

她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怒意在几秒内升腾到极致,又在一息间骤然散去。

现在不是放纵脾气的时候。

楚倾竭力压制住了情绪。

她才刚愿意松口放过楚家几人,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惹事。

手在广袖中紧攥成拳,他强自缓了两口气,盯着桌面,脸色铁青。

“……”虞锦知道他不会发火了,强笑一声,摇摇头,将碗里的余酒一饮而尽。

“没劲。”她喃喃低语,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在成心逗他,现在又因他的不回应而兴致缺缺一样。

放下碗,她不打算再喝,觉得脑中迷糊得愈发像一团浆糊,她从桌边撑身起来,想去床上躺一会儿。

“……陛下。”楚倾滞了一瞬,还是起身扶住了她。

她没乱如麻的心事搅得烦得很,不耐地推他:“滚,你别管我!”

他好像没听见:“陛下喝多了。”

“你别管我!”她借酒胡闹,拼尽力气推他。他不松,她就开始乱挣乱打。

“啪”地一声脆响,虞锦猛地抬头。

楚倾微偏着脸,面容僵住。

脑子里一阵嗡鸣,虞锦酒都醒了三分。

“楚楚楚楚倾……”她慌了,慌到舌头打结。

打人不打脸,何况是这么一个骨子里傲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