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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75)

好像怕被她杀了灭口似的。

至不至于?

楚枚行刺她都经历过了,楚家还有什么大罪是她听不了的?

但她还是姑且屏退了宫人,邺风会意,无声地带着人离开。

“坐。”她颔了颔首,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沉默地落座到两侧。

她又道:“说吧。”

半晌的安寂,女皇问话时鲜有官员敢让她等这么久。但这话,刑部尚书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

她与大理寺卿都是和律例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人,凡事心中自有杆秤。官场沉浮,她们有时可以“为官不太正”——譬如陛下摆明了要办楚家,她们可以顺从圣意拖着这事,给外界一个暧昧不明的态度,不必跳出来为楚家说话;但她们终不想“为官太不正”——譬如知晓陛下恼了楚家,她们也并不想罗织罪名,落井下石。

如今,陛下想要个真话了。

刑部尚书沉了又沉,各种计较在心里过了不知多少个来回,终于颔首轻道:“臣等无能,没能查明楚家有什么大罪。”

虞锦一阵胸闷,食指轻按太阳穴:“怎么回事?”

“这个……”刑部尚书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威慑,头垂得更低,“圈地、受贿,乃至逼良为娼……这都是有的。但都是不入流的旁支,与京中楚家走动都少,想将这罪怪到楚薄头上……不是易事。”

不是易事,而且也没什么道理。这样庞大的家族她们谁都清楚,哪一家没几个败类?

楚家京中本族都不沾染这些,已算家风拔尖的了。

虞锦眉心轻跳:“谋逆之事呢?”

轻顿,又言:“当初暗卫可是直接从楚家搜到过密信与城防图的。”

那是让她一刻都不肯再忍楚家的最终原因。

在那之前,纵使朝上已有不少人让她提防楚家,恒王与方贵太君也全力支持她办了这功高震主的一家子,她都还在顾虑母皇的话。

她的母皇一直教她用人不疑,而楚家最得母皇信重。她又清楚查办楚家必定大动干戈,原是不想在登基之初就闹出这等大事的。

可那些密信读来实在触目惊心。楚家不仅与番邦勾结,还买通了京中卫戍。

京中卫戍离得那么近,一旦逼向皇宫,她连斡旋余地都没有就要人头落地。

还有城防图。一卷又一卷,标注着京城及周遭各城情况的城防图,与那些密信放在一起,藏在楚家假山下的暗道里。

她读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被激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周围各城也被她们拿下,她真的逃无可逃。

她只能尽快大婚,尽快亲政。走一步与楚家硬刚的险棋,强行收回兵权。

如今刑部告诉她,楚家没问题?

她觉得不可思议。

刑部尚书却艰难启齿道:“那些书信……对不上。”

女皇不作声,只目不转睛地淡看着她。

刑部尚书硬着头皮往下说:“楚家人宁死不认,涉事将领亦不认。其中还有……还有两个,说自己从未与楚家有过走动,臣与大理寺一并审了,确是如此。”

她越说越冒冷汗,言及此处,禁不住地擦了把额头。

接着又道:“不过最要紧的几位……依陛下旨意,从不曾动过刑。若陛下准许动刑,能问出些实话也未可知。”

“实话”。

虞锦心下一声轻笑。

她自听得出刑部尚书这是给她台阶下。也是,一道道极刑加上,什么口供拿不到?

可她初时为什么不愿动刑?是因她虑及楚家原来的功勋,怕天下人说她言行逼供,屈打成招。

刑部尚书又抹了把冷汗:“再……再不然,让宫正司问一问元君,或许也能有用。元君毕竟是楚薄亲子,虽是男子,大抵也知道些事情……”

“又或者……”刑部尚书搜肠刮肚地继续说,“其实楚枚弑君之罪,已足够诛其九族了。”

她真是在很努力地给她找台阶了。

虞锦听得说不出话,不知如何接口。

如果只是审不出来,她还可以心安理得地点头同意动刑,直到她们吐口。

按方才刑部尚书言及的那两个将领,明里暗里指向一件事——怕是有人栽赃。

两位将领与楚家从未有过走动,却偏偏出了勾结谋逆的大事,不是栽赃是什么?

这便不只是楚家人招不招那么简单了。

那让她以弑君之罪直接灭了楚家满门?

呵,凡事总有因果。她不让他们一家入狱,楚枚哪回行刺?如今不把其他罪名说出个所以然来,只以这一条治罪,固然说得过去,但日后史书上的骂只怕还是要挨的。

至于逼供楚倾……

虞锦心神凝滞,久久辨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又逼着自己抽神,告诉二人:“把案卷送来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