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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说他是魂穿者(293)

她记起夏桔唱的那首小曲。

“功名利禄重如山,郎君求索若许年。独倚栏杆听风曲,纤纤素手懒拨弦。浸香玉臂何人靠,涂得红唇无人尝。情若孤雁飞天际,身似游鱼瓮中潜。”

昨年听来只觉不堪入耳,而今回想起来方觉凄婉悲伤。

郎君求索若许年。

春和知晓纪初霖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想要支持他,更知晓自己眼下的身份不能同他太过于接近。

她都知道。

可知道和心甘情愿是两件事。

周围人行色匆匆,已是午后,汴京城外的商贩有人下了早市又在准备供给夜市的货品,有人在筹备明日生意。也有人聊着天说着今日的收获。

纪初霖曾说宋代商品经济分外发达,这点点滴滴都是发达的凭证。所以他才说要来汴京。

春和一开始只是想要同他在一起罢了。后来才发现自己也有更广阔的天地和价值。

她不再是闻家村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娘子。

今日出门前春和就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和她在一起。不分开。冬儿以花月楼长大的身份教了她很多。说若是能有机会与纪公子单独相处,一定要试一试。

春和心中却思绪颇重。之前她也曾想过类似的事情,纪初霖却说,杨家要脸。

但春和想,只是碰一下应该无事。

她原本就是被迫同他分开,她与杨梦笛是被迫接受了赐婚。现在,她只想轻轻碰一碰他。

即便只是衣角。

快走几步,春和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又赶紧收回。

纪初霖没有察觉。

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心中的渴望又深了一些。

春和再度伸手,指尖捏住了纪初霖袖子的一角,似乎想要用这样的举动代替拉他的手。

纪初霖意识到,扭头看了她一眼,浅笑,忽然抓住春和的手。

春和一阵慌乱,只想将手抽出。

纪初霖却握得越发紧了:“小春和今日是男装。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是叔叔带侄子游玩。”

“那我要称呼相公为纪叔叔?”

“非也非也,你的侄儿我可没这一脸的络腮胡子——叔叔。”

春和气得在纪初霖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纪初霖苦着脸,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还你的。”

“相公!”

见四周无人,纪初霖一把将春和揽入怀中。在她肩头轻轻嗅着。“我想你。”

“相公胡说,分明每日都能见到。”

“小春和,你懂我的意思。”

春和懂。

她轻轻闭上眼,今天纪初霖身上有淡淡的熏香的气息,那香味如梦似幻。轻抚着她的不安。她分外小心又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舍不得丢开。

不管是太后的懿旨,小人物的身不由己,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都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相公,有时候我还是想回闻家村。”

“我知道。”

行人路过,惊慌失措。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这般紧紧相拥,看来还分外亲密。

纪初霖装模作样抹了一把泪:“我已有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叔叔,今日竟然在汴京城外偶遇,如何不让人生出悲来。”

行人看了眼春和:“这位小公子的叔叔,年龄似乎有些小呢。”

“他是我娘亲年纪最小的弟弟。”

春和分外自然地承认自己就是纪初霖娘亲家年纪最小的弟弟。

行人终于走了。

春和轻轻捏住纪初霖的耳朵,笑问:“侄儿,你欲带你的叔叔我去何处呢?”

纪初霖越发抓紧春和的手。“叔叔,这边请。”

抓着他的手,春和白了他一眼。

纪初霖在小溪边寻了一处牵着春和坐下。

他说起上一回来汴京城外两人拾到的那块鹅卵石,春和将那块鹅卵石带回家中做镇纸。还用毛笔画上了眼睛和口鼻,说那块石头是纪初霖。

在水中摸索了一阵子,纪初霖又捡了一块鹅卵石给她。“小春和再画一个自己。就当是我们在一起了。”

只是看着春和一脸的小胡子,纪初霖笑出声。“这么明显的女扮男装。旁人还愣是看不出,其实不是看不出,而是在这年代大概没几人会想到一个女人会在脸上贴胡子装男人。”

“相公!”

“别生气。”纪初霖看着春和的小手。春和的手越发柔嫩起来,刚成亲时还是满手的老茧。“在养媳妇上我还是蛮成功的。”

春和记得临走前冬儿说,若是纪初霖有靠近的倾向她就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若是还能哭几声,男人就心软了。

春和就势靠在纪初霖身上,却哭不出来。

这本是分外快乐的一刻,既然快乐,为何要哭?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