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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说他是魂穿者(252)

房中的闷热被风携带来的清凉水汽吹散。纪初霖靠着临江的露台,问老板要了一壶茶和一些吃食,吹着河风,给春和讲路飞的故事。

讲着,纪初霖忽然说起慕容弈。

“我将来若是忽然死了,小春和一定要记住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那家伙可时刻准备着为李琛死。”

春和浅浅瞥了纪初霖一眼,也不搭话,只是眼中多了些不耐烦。

偏是纪初霖不依不饶:“万一,那个道士的话是真的呢?”

“啪。”春和轻轻在纪初霖脸颊上拍了一下。“胡说。”

“好,你的为夫我不胡说了。理论上我觉得杨商更合适点,但我总觉得他会很花心。这般来看还是鹿归林好,前提是韫夫人死得不晚还顺便将所有财产留给他。”

“相公!”春和狠狠将杯子搁在小桌上,面有怒色:“不许胡说。”

纪初霖不言不语,只是漠然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轻轻摸了摸胸口,微微皱眉,一声长叹。

等不到回答,春和又见纪初霖面上冷淡,心中更是烦闷,摔门而出却又无处可去,便只能找冬儿。

冬儿在弹琴,她说夏洁才走。“虽说是男子,却也果真是个伶俐人儿,九根手指都能弹好曲子。怎了?同纪少爷吵了?”

春和呆坐许久,冬儿也不吵她,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春和心中的愤怒缓过,便说起之前的事情来。她不懂,为何纪初霖总是这般——将她推给别人。

不过是一道谶语,理他作甚?

“相公明明不是害怕鬼神的那种人。”

冬儿却是劝慰道:“纪少爷的心思总是较常人古怪一些,不然为何总被人说为‘疯子’?可同纪少爷相处这么久,我倒觉得纪少爷不是那种胡作非为之人。他这般做自然有他的想法。我倒也觉得还是杨少爷好些。”

“冬儿也说这种混账话!”

冬儿将桌上的糖塞入春和口中。

“我姐妹两个不过是说些闲话。春和你还真得离那个慕容弈远一些。毕竟,那个慕容弈……”

冬儿笑得清冷,说那位禁军统领。她说慕容弈是李琛的死士,就连慕容弈这个名字也是李琛取的。

那个男人,一开始大约也不过叫做阿猫阿狗。

“那个男人原本是奴籍。和我算是同一种出身,不过我娘好歹是花月楼的女人,风头盛的时候过一夜终究得花几百钱。那个男人却在最下等的窑.子长大,有个不到二十个钱就能嫖一晚的娘。

“他娘死得早,窑.子里的女人将他拉扯长大,大约在那个时候就失了童子身。若是能平安长大,到底也不过是个在妓.院打杂的。偏偏一个嫖.客打死了那里面的一个老妓。那个老妓几乎算是那个男人的娘亲,那个男人……杀了那个嫖.客。偶然,此时为李琛得知,李琛说慕容弈杀人是错的,确也算是有情有义。”

后来的事冬儿不说,春和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李琛救了那个男人,给他改了个名字叫做慕容弈,让他进禁军,还提拔为将领。

“”

关于慕容弈的这些事自然是李悦告诉冬儿的。

冬儿收好琴,凝神长思,却又笑道:“或许因为这个,我被丢进军营那夜他才会那般护着我。因为我与他本也算一种出身,一夜多少钱又如何,终究是婊.子。”

“你若只是个秀才的女儿,汴京的说话人,他倒也有胆子逗逗你。可现在你相公和李琛联手,他怕是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敢。”

冬儿便是用手指在春和额上轻轻一戳。

“你想想,离开汴京后,他可有胆子同你说话?”

春和微愣,这才意识到自从离开汴京,总喜欢找她说说话、偶尔还强行塞给她一束花的慕容弈几乎看见她就绕弯。

冬儿不说春和都记不起。

毕竟她从不在意这个人。

“冬儿——为何说起这个?”

冬儿的目光落在河面上,花船上传来歌舞声。男人在船上买醉,女人在船上卖笑。

那险些也是她的命运。

或者,更加凄惨。

“纪少爷也还真是个古怪人,别的世家公子对我们这种身份的人避之不及,唯有纪少爷想着如何与我们这种人合作。”

冬儿却又看着春和。

“而你不过是个秀才的女儿。纪少爷却这般爱护。说来,以你的家世,做妾纪家都不会要你。紫桂,也不过又一幢尚不得台面的风月旧案。”

冬儿说世上极少有命好之人。

能遇见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也心仪你。

能与心仪之人携手。

一件又一件,难上又加难。

即便是生来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李悦终究也逃不出命运。

冬儿说着,眼中似乎有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