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皮向上掀了掀。
他对生死不在意:“我可以给你我的心头血,但事成之后,不管我生或死,我都要带走呦呦。”
程苹:“这不可能!”
皇帝无视他,继续道:“如果呦呦不能离开,我是不会甘愿送出我的心头血的。你大可试一试,是你取血的动作快,还是我自尽的动作快。”
程苹怔忡看他。
他喃声:“三弟,你为何变得如此偏激?我已说我不愿伤你性命……”
皇帝笑一下。
他说:“取我心头血,还不愿伤我性命?”
他随意道:“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呦呦必须跟我走。”
程苹:“呦呦与我真心相爱,她岂能跟你走?我是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将呦呦送给你。三弟,你换个条件……”
他话没说完,听到院子里的喧哗声。
程苹责问后,院中下属退后,屋门被推开,白呦白着脸进了屋。而看到白呦进来,一直没表情的皇帝,才看过去。
白呦看着程苹:“我听到你们对话了!你是要拿他的心头血才能解毒?我之前问你我出了宫,你的毒怎么办。你说你有其他办法。你的其他办法,就是指他会为我而送上门么?”
白呦不顾程苹的阻拦,上前走到了皇帝身边。她在皇帝的凝视下,背对着皇帝,面向程苹。
白呦道:“你真是个伪君子!你父亲当年为了救你,要杀陛下。你现在为了活命,也要杀陛下。你还让我进宫!我身上还中了毒!你说爱我,爱我便要我为了你中毒,只为了试一试陛下是不是真的能解毒么?”
程苹急声:“不是这样……我没有给你下毒!我也不知……”
白呦:“不是你,就是你身边的人!让我以身试毒,让我去试陛下!我为什么要帮你?因为我爱你么?我怎么可能爱你?我被你连累得中了毒,你身边还一直带着那个于娘子。她喜欢你,你眼瞎得看不到么?”
程苹:“不是这样……”
白呦打断:“就是这样!”
她回头,看向沉默盯着她的皇帝。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情绪并不如何激动。
白呦伸手抹一下眼角泪,心里骂皇帝无情,然而她都习惯皇帝这种很少动情的状态了。虽然顶着一个暴君名号,但皇帝真生气的时候,其实是很少的。
算了,就让狗皇帝静静看戏,她来和程苹撕吧。
白呦质问程苹:“这就是你的爱么?你留着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在身边,让我进宫去迎合另一个男人。我失忆了,你又怪我为什么不记得你。这根本就不是爱!你无法在我和于娘子中间做出选择,你凭什么要我牺牲成全你?!”
程苹身子轻颤,他有些激动地上前。他喃声:“不、不……”
他神色很痛苦,上前握住了白呦的手。白呦没有挣脱,她被程苹握住手。
听程苹痛苦后,斩钉截铁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可以补偿的……呦呦,我们成亲吧!立刻成亲!我选择你,我肯定选择你!”
白呦:“……”
她目瞪口呆。
她回头看皇帝,哭丧着脸:怎么办?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啊。
皇帝一身漆黑,宽大袖口盖手。他静静地看着她,被她气笑后,他赞叹地拍了拍掌:立刻成亲!
呦呦,你是最棒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大家一直催着V,明天就V,应该会更九千字吧。马上这个故事就结束了!呦呦和狗皇帝的真身就能上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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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呦对程苹苦口婆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苹脸色苍白, 却对她宽慰一笑。
他如宣誓主权一样搂住白呦的肩,看向屋子里静坐的那个青年。程苹道:“但我是这个意思。我们早就该成亲了, 是我一直耽误了你。然而呦呦, 如今也不晚。三弟在这里, 正好见证你我二人的情真。”
他拉住白呦的手,望着她的眼睛, 诚恳道:“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呦呦,信我。”
白呦有点儿忧伤。
她换个思路, 问:“如果我与你成亲, 你能放陛下走么?”
安静看戏的皇帝眸色幽若,仿佛白呦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程苹对白呦无奈笑:“呦呦,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白呦嘀咕:“我从来没闹小孩子脾气。”
显然程苹被白呦提醒,想起了他该娶她了。不管白呦愿不愿意, 这事儿就这般定了。程苹不愿白呦和皇帝多说话,他强行将白呦拉走。
白呦回头, 看到身后门在她面前关上, 皇帝重新被关在了黑暗中。
白呦心脏揪痛。
这一次不是为了她厌烦的程苹,而是为了皇帝。
程苹急于履行他对白呦的承诺,非要办婚事。且不肯拖延时间, 程苹只给手下人三天的准备时间。
三天后,他要婚房,要障车,要下属在三天内将这些准备好。而三天时间, 白呦就被严密看着。
许多侍女和嬷嬷来打扮白呦,教白呦新妇之礼,让人烦躁。
白呦更烦的,是自从知道她要和程苹成婚,于娘子就哭哭啼啼、一脸怨怼委屈地来她这里坐着了。
白呦:“你跟我哭有什么用?你们二殿下非要娶我,我说不行也没办法啊。你应该找他哭去。”
于娘子哽咽:“殿下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只望殿下娶了你后,还能给奴婢留一丁点儿地。”
白呦道:“那是不成的。我要是嫁了他,肯定不让他纳你进门。”
白呦坐在梳妆镜前,四处红艳下,她回头看一眼一身白霜色的于娘子。于娘子因为做药人多年,毒入五脏肺腑,显然是极为命短的。
白呦看她那个苍白的样子半天,没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她只怂恿于娘子能阻止这婚礼。
于娘子咬唇,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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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黄昏,天下暴雨。
于娘子急急收了伞进屋,拉着白呦的路就带她出门。于娘子拉着白呦在雨中疾奔,喘着气道:“二殿下下午时发了烧,此时病重卧在了床上,一群人正围着二殿下……”
白呦震惊:“你居然这么有勇气,趁他病倒,要放我离开?”
于娘子被她一噎,刹那间无话可说。
但显然于娘子对白呦的神奇有点儿应付能力,于娘子无视白呦的话,说自己的:“我偷偷隐瞒,让你见你的陛下一面。你的陛下如果能帮你不成婚,那殿下就怪不到我身上。”
白呦了然点头:“毕竟你是个病西施,真出了事,二皇子也不会动你。”
于娘子再次被她一噎。
二人到了那看押皇帝的院子,黄昏雷雨中,看守这处的人力并没有少多少。于娘子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二皇子手下那些人都对她有印象。
于娘子就说这是二殿下的意思,让白呦进屋见皇帝,于娘子则拖住那些看守的人。
白呦抓紧时间进屋。
进屋后先被茶香雾气弄得一愣。
袅袅烟雾中,她看到皇帝一点不像个犯人。程苹只把人关在屋子里,皇帝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煮茶。
白呦闯入屋,凉风灌入,屋外哗啦啦声如潮。
轰鸣雷声下,闪电的白光照亮白呦莹白的面容,她睫毛上悬挂的一滴水光,滴答掉落。
皇帝有些怔忡。
他脸色仍平静,却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在白呦关上门外的风雨转身过来后,他站了起来。
腰下玉佩相撞瑽琤。
白呦看到他修长挺拔的身形,眼睛也是轻轻地眨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白呦喃声:“陛下……”
皇帝没说话,只专注看她。
白呦眼中便一酸,她扑过来抱住他,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本意是质问他,呵斥他,让他羞愧,让他认识到是他对不起你,是他把你害惨了。我本意是骂他,让他知道是他毁了你!”
皇帝被她搂着腰。
他脸色冷淡,显然对她还有气。但是她一挨过来,他就有点儿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