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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英雄失格(271)

“你疯了。”春卉只能说。

“大哥知道春琴的经历后,十分痛苦。”他接着说。

……

/我感到了深深的羞愧与耻辱,并不是仅仅是因为春琴的遭遇,更多是“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后来又用过几次异能力,有的孩子记得听见笛声后的事,有的不记得,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当时发生的事会逐渐以梦境的形式出现,到最后他们总归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琴一定是“看见”了,她看见自己杀死妈妈爷爷与奶奶,所以才会窝在贫民窟里,我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在赎罪。

明明是我的罪孽,她却加诸在自己身上,以非人的慈爱去爱那些人,爱那些孩子,养育他们成人,春琴是个虔诚而温柔的孩子,在她的对比之下,我胆小、懦弱、肮脏,甚至将明知是恶的异能力传给自己的弟弟。

像我这样的人,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

我很抱歉。

我无法进入天堂。/

“……”中原中也说不出话,只余沉默,

他问:“葛藤谦的异能力也失控了?”

太宰说:“他没法控制过分强大的异能力。”

津岛修治说:“哎呀,真惨。”他笑着。

中原中也:“……”他扳着张脸,拳头捏得太紧,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太宰轻声说:“是啊,太惨了。”无喜也无悲。

“葛藤谦,最后会怎样?”

“昨天过后,应该会死吧。”

……

香卉放下了老手、枪,它是香卉赖以生存的武器,是她保护自己的源头,她没有扣下过枪板,但从拿到旧枪并发现它能使用的那天起,香卉就认定自己会用上它,无论是用来结束他人的姓名还是自己的。

她从来没见过在贫民窟里活到寿终正寝的人。

她预计在今天履行这把枪的使命,会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香卉是做好觉悟的,她认为自己必定会被杀害,在谋杀了葛藤之后。

但现在她把枪放下了,也放下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一贯的推理、还有全然的憎恨。

“像不像一出时代剧?”葛藤问她,话中难免有自嘲的成分在,“综合来看,在这长达十年的悲剧中,没有人是完全好的,也没有人是完全坏的,我可爱的侄女春琴从心灵上来看是纯洁无暇的,但又满手血腥,而且这世上真有圣人吗?真有人会从小将赎罪的思想刻在脑子里吗?我看不见得。”

“大哥是优秀的普通人,但他得到了无法控制的异能力,他无心下酿造悲剧,却为了追回春琴有心试验,于是在他的笛声下又有更多的孩子失踪了,他们家破人亡。”

“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个没有能力的次子,只是想要异能力,大哥没告诉我异能力的可怕之处,以至于我得到时还沾沾自喜,现在却又成为异能力的囚徒。”他定定地看香卉,“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对、谁又是错?”

香卉、香卉什么都说不出。

“再告诉你一件事。”男人凑近少女,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今天,就会死。”

“——”

“——”

一枚子弹破空而来。

它迅如闪电,又无声无息,划破大海边潮湿的空气,极具目的性地奔向遥远的彼方。

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很好,手更稳,他排除了前两个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个,并且在今天上午,他成功验证了最后一个可能,找到了“异能力的寄居体”。

他的眼皮子都不眨,透过瞄准镜看葛藤谦,他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仰去,他的动态视力太优秀了,香卉错愕的神情,向前伸出手的举动,还有葛藤展开双臂拥抱死亡,动作都放慢了,在他眼中被拆分成了无数小块。

[大哥落海时在想什么?]

[不知道啊,但他死前一定不比我从容,怕是带着愁苦的脸,战战兢兢地去死,又恐惧即将迈入的地狱,从这角度来说,能够笑对死亡的我,终于超越他了。]

[即使只有一次。]

任务目标确认死亡。

他不慌不忙地将狙、击、枪收起来,放进装尤克里里的大手提箱内,拨通雇主电话:“任务完成。”

织田作之助伸手压了下鸭舌帽的舌头,只有三两缕棕色的发丝从耳后跳出来,他步伐不紧不慢,呼吸匀称,像是来贫民窟探索的嘻哈少年,总有些拿乐器的血气方刚的小青年进来——为了耍酷、也为了探索理想中的混乱世界。

风吹过,云浮动,厚重的云层挡住太阳,阴影从半空中投射在地上,他劈开了阳光,地上重新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半边灿烂半边清凉。

织田作之助越过了那条线,从云层区往阳光区走,而他正对面来了个穿黑衣的年轻人,他高挑而英俊,身后跟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很沉默,另一个则有些不依不饶地问:“你是都猜到了吗?”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想让我看什么,想让我听到什么想让我怎么说?”

“哎呀。”年轻人说,“没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看故事而已。”他似乎很漫不经心,语气又太轻佻,“你不是喜欢悲喜剧吗?我恰巧知道了部分剧情,于是带你来看,只是这样而已。”

于是津岛修治的快乐打了折扣,他猜自己被当成了无理取闹的孩子,而那人的做法无疑就是让他意识到对方的强大、智慧的深邃与全知全能。

他在嘲笑我吗?

津岛修治不知道。

他又想到那句“别发疯了”,与在明晰自己黑暗本性时,太宰治所流露出来的冷漠不近人情的贬斥眼神,再加上刚才仿佛万事万物掌握在他手中的漫不经心。

[他是山峰、是牢笼、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人、是惩戒恶行的神佛。]

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津岛修治想呕吐。

织田听出那孩子声音里有东西,有愤懑、不解、渴求、希冀,于是织田作之助忽然想到了笔友D先生的信,沉默的不善表达的家长与年轻的天赋异禀的孩子。

“哒哒哒——”皮鞋跟踩在水泥地上。

“咚咚咚——”运动鞋底只发出了一点儿声响。

他从阴影走向光明,而太宰治从光明走向阴影中。

两人,错身而过。

……

[他看我,同神明审视凡人。]

[收养我,又何尝不是心血来潮想欣赏一出人间悲喜剧?]

第129章

轰动一时的儿童失踪案侦破,与其恢宏浩大恨不得渲染起八成东京人惶惑的开端不同,收尾工作可称悄无声息,并非相关人员虎头蛇尾草草结案,军警的机密部队也出动了,就为了掩盖案件中冒头的非自然信息。

异能者的事有异能者的处理方法,任何国家的政府高层都达成共识。

“军警收尾跟你来找我喝咖啡有什么联系?”森鸥外刚从手术台下来就看见了太宰治,他横躺在沙发上,右手持书,森鸥外视力很好,从书页稀疏的排版看太宰治正在阅读诗集,咖啡杯与白陶瓷碟放在左手的藤条编茶几上,茶几画风过于可爱,是他借“给爱丽丝过家家”之名强买的,“把我的小诊所当中转咖啡站了吗,太宰君?”

“哎呀,”太宰治说,“谁叫爱丽丝泡咖啡的技术太好,一不小心就流连忘返了。”在他面前森鸥外就不摆出颓废萝莉控的姿态了,他与太宰都清楚,爱丽丝只是异能力,是能量的集中体,就连傲娇的性格都是他设定的。

显然,森鸥外也没听太宰治的鬼话,他挺直腰板后,颓废气象一扫而空,脸上写满精明二字,他问太宰治:“你终于准备给自己找个派系了?我猜种田长官找过你很多次,为了他即将成立的异能特务科。”他说,“你要加入他们?”

“再说吧。”太宰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姿势由仰躺变成盘腿坐,至于他的语气,起码在森鸥外面前,永远一个样,暧昧不明、不清不楚,两片声带粘在一块,语调连成串之前都在晶莹剔透的黄金蜂蜜里打了滚。他跟女人说话女人都以为是在调情,正经人给太宰治贴上登徒子的标签,而爱好恋爱游戏的则愿意与他逢场作戏。至于男人,尤其是聪明的男人,听见他说话便要在心里多提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