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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朝养老(65)

“别给我使眼色,我还没老到那份上。”白发老者晃悠悠走进来,“三郎那孩子仁义,没跟大家说就偷偷做别的,肯定没想过找大家伙要粮食。”

谢广点头,“对!娘,别拽我。三郎叔早几天吃过饭就关上门在院里敲敲打打,一呆就是一天,肯定是在做他说的那东西。最近没人找他做犁和耙。”

“也没有做种小麦的东西。三郎以前讲过,做的时候叫我们去帮忙。”里正的叔接着说,“依我看就听三郎的。不管不问,他年前也能做好。”

里正:“他那么生气,不做了呢?”

“你的里正让给他。”老者道。

众人眼中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里正眼前发晕,险些气倒,这群人为了自己,竟敢打他的主意,“叔,年龄大了就――”

“没老糊涂。”老者瞪他一眼,“刚才的话我听见了,三郎好心,你不念着他的好,还问他什么时候做好。

“没有今天的事,我是三郎,我也生气。你又不给我钱和粮,凭什么给你做?有空多做几个犁拿去城里卖,顿顿吃肉馋死你。”

里正不禁咽口口水,“那就听三郎的,我去写休书?”环顾众人。

“油皮和薄豆腐的法子公之于众,三郎还不做呢?”

不知谁说一句,其他人连连点头,就盯着里正,不如把里长之位让给谢琅,他不做也得做。

里正气笑了,他觉得谢琅不是生他的气,而是这群没良心的人的气,“三郎才十七。”

“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谢广脱口而出。

秦红不禁问:“什么意思?”

“有能耐的人,像甘罗十二岁就能当丞相。姜子牙八十岁,也能封侯拜相。就是说年龄跟本事没关系。”谢广道。

偏巧这四人里正都知道,意思虽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这样讲也没错,“没白跟夫子学文习字。”

“我三郎叔说的。”谢广白了他一眼,“夫子才没讲过。”

秦红好奇地问:“三郎何时说的?”

“给小七讲故事的时候,我听到的。一定是那个王公子教他的。”

谢广不讲,众人都忘了,谢琅身后还有个贵人王公子。

谢琅不愿意管村里人,他们也不能逼谢琅。惹怒他,王公子不会放过他

们。即便放过他们,多半会把谢琅和小七接走。

众人想到这点,目光再次聚到里正身上。

“哈哈,哈哈……”

众人循声看去,是姚兰花在大笑。

“这女人疯了。”

“你才疯。你们还不知道,谢三郎――”

秦红慌忙说:“住嘴!”

“不敢让我说?谢三郎把臭豆腐的方子卖给长安城内的大酒肆,卖了六吊钱。”

众人同时转向秦红。

秦红被看得很不自在。

谢广挡在他娘前面,“你忘了说三郎叔给我爹一吊,我爹给我叔一半。因为是他和我叔去谈的。还给你一吊,给二郎叔一吊。三郎叔只要一半。”

“什么时候的事?”姚桂芝忙问,“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看向姚兰花的眼神又变了。

“这女人真疯了。”

谢广道:“她没疯。她是知道三郎叔分三吊钱心里不舒服。咱们握着做臭豆腐、油皮和薄豆腐的方子,三郎叔为什么卖那个,不卖另外两个?”

“那东西一不小心就吃坏肚子,三郎叔怕给村里惹麻烦,不敢做呗。”小七的二伯母道。

谢广接道:“对。还有大酒肆一直问,一直要臭豆腐,三郎叔想让他们一直跟咱做生意,才把臭豆腐卖给他们,讨好他们。”

“臭豆腐的方子卖出去,你爹就跟村里人说,叫村里人也做,他上午去一趟,下午去一趟?”里正的叔问道。

谢广点点头,表示他没猜错。

里正的叔大概明白谢琅为何还要做别的。

“油皮和薄豆腐容易做,三郎是不是已经猜到这女人不往外说,用不了多久城里人也能做出来?”里正的叔又问。

谢广摇了摇头,这点他就不知道了。

“既然她连这事都说出来,我也不瞒大家。”秦红从他儿子身后走出来,“三郎看到这女人和谢建芬在一起,心生怀疑,就让我跟上去看她俩干什么。结果看到她和谢建芬――”

姚兰花慌忙说:“你别胡说。”

“怕了?”秦红睨了她一眼,“她俩卖了臭豆腐出来,谢建芬给她十文钱。”

众人哗然。

居然还有这种事?

这女人真贪婪。

秦红叹了一口气,“三郎担心谢建芬惹出事连累大家,让我又去一趟,然后就打听到小酒肆不敢买,但酒肆的人知道小七的大伯和二伯,听见他俩的名字才敢买谢建芬的臭豆腐。”说完,看向小七的两个伯母。

“那,出了事,人家来找我们?”小七的大伯母问出口,心里已有答案,一个箭步冲到姚兰花面前,就朝她脸上扇,“该死的女人!”

“你给我住手!”

小七的大伯母下意识停下来。

姚兰花逮住机会就挥手。

小七的二伯母上去一脚,拉开她大嫂,就看到冯英身后来了一群女人。

“你来了。”姚桂芝走过去。

四十出头的女子点了点头,看到满脸鲜血的闺女,一阵心疼,盯着姚桂芝,怒道,“我把闺女交给你,不是让你拿她撒气!”

“老二家的为什么去接你?”姚桂芝身心疲惫,懒得跟她扯皮,直接找冯英。

冯英:“我跟她说了,她不信自己的闺女这么坏。”

“那就去见官。”

不知谁说一句,众人跟着点头附和。

姚兰花的娘顿时变脸,气焰顿消,展开了笑颜,“多大点事就见官,用不着,用不着麻烦官府。”

“那就把人领回去。”里正出面道,“自家兄弟说她两句,她就跟外人合起伙来要害死自家兄弟,这样的人我们养蚕里不敢留。”

冯英好奇地问:“害死谁了?”

“三郎也没想到。”秦红用正常声音解释给她听,顺便说给姚兰花娘家人听。

姚兰花的亲娘不敢相信。

冯英目瞪口呆,指着姚兰花,一脸的震惊,“她,她还是不是人?”

这个问题养蚕里的老弱妇孺也很想知道,人心怎么能这么狠。

本来想替闺女讨回公道,姚兰花的娘家人非但不敢,接过里正递过去的休书,就带着人走了。

期间姚兰花要回屋收拾东西,多长个心眼的冯英拦住,让她婆婆去,以至于姚兰花走的时候身上只有十文钱,还是谢建芬给的。

姚家人一走,养蚕里众人再次把视线聚到里正身上。

里正想骂人,想挨个骂一遍,他们还有没有良心,他当了十几年里正,没功劳也有苦劳。

“三郎那小子的脾气,生气起来连他大伯都不搭理。你们让他当里长,惹怒他,他能把你们祖宗八代骂个遍。”里正道。

谢广不高兴了。“三郎叔不骂人。”

里正:“他说的话有时候比骂人还戳心窝子。”

“说白了你就是不舍得。”

里正噎了一下,“我没有不舍得,我是替你们担心。”

“三郎明年真能带大家伙儿赚大钱,他就是咱们养蚕里的陶朱公。”

“对!我们只会供着他,才不会惹他生气。”

“说得好!”谢广大吼一声。

秦红连忙把他拽到身后,再说里正都要气死了。

“说的是对。但三郎不愿意。”里正道,“三郎都被你们气走了。”

谢广小声嘀咕,“这有何难,去他家找他,以后都听他的不就完了。”

众人眼中一亮,抛下里正就往谢琅家去。

里正的两个儿媳妇下意识跟上去,看到走在前面的婆婆,又停下来转向里正,“爹……”

“里正,别生三郎那孩子的气。”姚桂芝没敢跟过去,“他不是故意为难你。”

里正倒是想生气,可他没立场,因为主意是他叔出的。他妻子跑的比谁都快。

看一眼消失不见的人,里正想哭,“我这个里正真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