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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朝养老(42)

期间谢琅去哪儿,小七跟到哪儿。

谢琅到门口,小七不再跟,回屋搬个草垫坐在外面。

晌午姚桂芝把饭送过来,小七吃完上个厕所,回来继续坐在外面,连他的好朋友虎子都不管了。

谢广让他进屋,小孩恍若未闻。谢广担心他哭出来,干脆把他家豆子搬过去,挑豆子里的泥块,顺便陪他。

话说回来,谢琅和里正把人带到廷尉衙门,廷尉还没审,那人就交代了――谢琅所料不差。

谢琅主动上缴洛阳铲,承诺以后不再做,官府也没为难他们,把那人收押,就放谢琅他们回去。

在街上碰到谢伯文一行,谢琅坐谢伯文的车回到家,也快到申时了。

看到小七从地上跳起来朝他跑过来,无需谢广解释,谢琅也知道小孩一直在门口等他,不禁说,“总算养值了。”

小孩不解其意,头埋在谢琅肩膀上,弱弱地喊着,“三爷,三爷……”

“你三爷回来了。”谢伯文看一眼小七,就转向谢琅,意有所指道,“这孩子,你得上点心。”

谢琅叹气道:“我知道。”

四岁的小孩。一岁没了爹,两岁没了娘,四岁没了爷爷,跟着他,他早出晚归,把小孩一人扔在偌大的家中,着实可怜。

“三爷最近哪儿都不去。”谢琅道。

谢广忍不住问:“你不是要把小七送去咱们村的私学?”

“你哪来这么多话?”谢伯文又想揍他儿子。

谢琅笑道:“我和小七一起去。”

“啊?”谢广惊呼。

谢伯文面露惊讶。

“我懂的道理不少,会的东西不少,却不识字,这点可不行。”谢琅道,“不为自己,为了跟那个王公子处好,也得学点东西。”

谢伯文点头,“是得学一点。可那屋里都是小孩,你这么大……”好意思吗?

“我才十七,不是很大。”谢琅冲谢广努一下嘴,“去不去?”

谢广看向他爹。

农家孩子会种地就成了。

谢伯文以前这样认为。最近天天去城里,连朝廷挂在城墙上的缉捕文书都看不懂,想跟买豆腐的人套个近乎都不知从何说起,反倒觉得他该识字。

何况只是上午半天,下午不耽误干活。

谢伯文:“想去就去。”

“那是不是得准备笔墨?”谢广说着又看他爹,希望他爹能给他些钱。

谢琅笑道:“我给你的那个鹿腿,不是被你爹卖了吗?卖的钱给你没?没给你找他要,咱们明儿去买笔墨。”

“对,爹,那是我赚的钱。”

谢伯文瞪着他问:“我养你这么大,管你要过钱没?”

“我,你,我……”谢广语塞,扭头就找谢琅求救。

谢琅笑道:“你把他养大,他给你养老。你现在找他要钱,等你老了,他找你要钱,你有吗?”

“对,你有吗?爹。”谢广跟着问。

谢伯文无奈地转向谢琅,“三郎兄弟……”

“我们用笔墨把夫子教的记在竹简上。平时就用木棍在地上练字,一支笔可以用三年。”谢琅解释给他听。

谢伯文算一下平均每月合多少文钱,发现没几文,“我明天去城里给你们捎回来。”

“那我现在就把钱给你。”谢琅把荷包递给他,“我和小七你买一份就成了。”

谢伯文灵机一动,“对,我去找仲武,他小儿子去学堂,跟他一起买一份。”

谢广无语,“爹!”

“我赚的钱都是留着给你建房的。”

谢广蔫了,他也想搞个砖瓦房,就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不行。”

谢琅笑着接道,“你可以说谢谢你爹,你回家做豆腐去。”

“对哦,我都没想到。”谢广眼中一亮,“三郎叔,看来我还得跟你学。”

谢伯文:“挑好的学。”

“三郎叔没有坏的。”谢广脱口而出。

谢伯文险些噎过去,指着他和谢琅,“我不管你们了。”

“说得好像你能管住三郎叔似的。”谢广瞥一眼他爹,“你又不是他什么人。”

谢伯文顿时想打他,“有种别归家。”

“你不去找仲武哥买笔墨了?”谢琅提醒他。

谢伯文掉头就走。

“你也回去吧。别整天想法设法气你爹。你才十五,惹怒你爹,他收拾你跟玩似的。”谢琅拍拍他,到屋里给他和小七煮点吃的,就哄小七去陪小老虎。

天色暗下来,谢琅闩上大门,从江山图中弄四根劈成块状的红椿木,放在牛圈和厕所中间的空地上,随后在上面撒一堆树皮和树杈,乍一看像一堆柴火,谢琅才去堂屋。

到堂屋门口,意识再次入江山图中,搜出一根乌木,把不能用的全去掉,能用的劈成他所需要的长度,就把木头放在正房和厢房中间的胡同里,上面照样撒一堆木屑,谢琅才去洗漱。

翌日上午,谢琅在家给村里人做犁的时候,谢建业过来,看一眼牛圈旁的那堆“木柴”,就收回视线,“三郎,你的地怎么种的?”

“什么地?”谢琅没听明白。

谢建业:“我早上起来没事就去地里看看麦子出的怎么样,咱们两家一样的犁和耙,我比你还多种几十年地,你家麦苗怎么比我家还好?”

“我也想问。”里正早上碰见谢建业,听他说起这事,不相信,刚才跑去地里一看,谢琅家的麦苗跟韭菜似的。而他家的就跟羊啃过一样。

“我种地的时候你们都在。”该怎么种就怎么种啊。

里正:“正是我们都在,我们才不纳闷。”

谢琅再想想,“地是大伯帮我浇的,我做的那个种小麦的,跟你们做的也一样,那问题能出在哪儿?”

里正下意识回想,却没想出哪里不对,“总不能是麦种吧?”

“麦种?”谢琅想起来了,他家的麦种里有土,还有许多扁的麦粒,他嫌不好就没用,直接去江山图里弄一袋颗粒饱满的小麦,“对,是麦种,我的比你们的好。”

谢建业:“好?咱两家的不一样?”

“不一样。”谢琅胡诌道,“种之前我用簸箕把不好的全弄掉了。不知大伯有没有注意,有几天我家地上和喂牛的石槽里都是麦粒。”

里正转向谢建业。

谢建业仔细回想一番,“我有一次晌午把牛给你送过来,当时急着回去喝水,也没仔细看,就以为自己看错了。其实没错?三郎。”

“如果是你犁地的时候,那就没错。”谢琅道,“我家的鸡那几天都撑得走不动了。”

里正忙问:“你弄掉多少?”

“三成吧。”谢琅道。

里正:“……这么多?”

“想要好的,就得狠啊。”谢琅道。

里正张了张口,竟发现无法反驳,“你的小麦收下来,给我留点种子。我地里好坏不齐,没法再当麦种。”

“三郎叔,也给我家留一点。”谢广从外面跑进来。

里正皱眉,“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我来找三郎叔有正事。”谢广瞪着眼道,“不像你们,自家的麦子不如三郎叔家的,就怀疑他小气藏私。”

里正慌忙说:“我没有。”

“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谢广转向谢琅,“三郎叔,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说着还看一下谢建业和里正,“想知道吗?”

里正和谢建业同时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谢广切一声,“年龄大,脾气也跟着大,心眼倒是越来越小。”

谢琅忍俊不禁,“什么事?不说我做活去了。”

“说,说。”谢广忙不迭道。

打鹿的那天谢琅跟谢广说,守泉待鹿不可取。打到野猪的那天,谢琅回到村里,有村民问他明天还去不去。谢琅跟村民讲,他短时间内不进山。因为想打到大东西得往里面去。

谢广也问过他爹。谢伯文的原话也是,他们先惊着鹿,后惊到猪,鹿和野猪肯定都往深山里跑了。

熊和老虎即便不往深山里去,人撞见了也只有逃命的份。谢广就老老实实帮他娘捡豆子。

可有的村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