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吾想吃的时候就来你家吃。”刘彻看着他说。
谢琅笑道:“草民说不行也没用不是么。”
“聪明了。”刘彻对这个回答极为满意,随即指着那碟带壳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
谢琅:“葵花籽。”
“花上面的?依你的意思种出来的。”刘彻道,“就像松子?”
谢琅摇了摇头,“这比松子好种多了。一株葵花收的瓜子够陛下吃好些天的。这东西也不可多食。”
“吾知道。有种子吗?”刘彻问。
谢琅把他准备来年种的种子翻出来,“在这里。”没容刘彻开口,就倒出来一半,用竹纸包好递给他。
“三公子,来看看鸭子好了没。”
侍卫的声音传进来。谢琅指着几案上的东西,刘彻立刻拿了放几案下方。
谢琅到灶房把馒头放屉子上热一下,就盛三碗竹笋鸭子汤陆续端到客厅。
刘彻见只有汤和馒头也没嫌弃,盖因他吃变蛋,吃糖,吃瓜子都快吃饱了。命谢琅给他整七个八个,他也不吃过来。
可谢琅刚把灶房收拾干净,就看到刘彻和小七从西偏房里弄出来一盆板栗。
谢琅忍住骂人的冲动说,“碗还没干。”
“小七说这个要炒许久。”刘彻道,“他们在,让他们炒。”看一眼他的侍卫。
谢琅一听不让自己动手,就把夏天用来煮竹子的铁锅翻出来,放在简易的灶上,把黑乎乎的石子倒进去。
刘彻吃过煮板栗蒸板栗,没吃过炒板栗,也不甚想吃。但天天跟谢琅一起吃山珍海味的小七都说炒板栗香,刘彻不尝尝炒板栗,总觉得自己年前还得再来一趟。
最近天气好的过分,物极必反。刘彻感觉过两天会下雪,朝中再有点事,他没空来,又惦记着,心里肯定不舒服,才叫小七带他去找生板栗。
“要多久?”刘彻递给谢琅一块木柴就问。
谢琅边烧火边说:“炒出香味即可。”
“这么厚的壳。”刘彻觉得挺难。然而,没过多久,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熟了?”
谢琅捏一个出来,吹一下掰开,“还得一会儿。”
八名侍卫轮番炒,一会儿一盆热腾腾的板栗就出锅了。
刘彻给谢琅留一半。
谢琅见他这么懂事,找个篓子,给刘彻挑三十个变蛋。
篓子递给刘彻的侍卫的时候,谢琅不想说,还是没忍住,“陛下下次再来的时候,帮我买几口缸和几个竹篓吧。”
“求吾?”刘彻笑看着他。
谢琅想翻白眼,“陛下不买也行。下次就用您的衣裳兜变蛋。让天下百姓都看看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八名侍卫连忙低下头。
刘彻瞪谢琅一眼,“瞧你这小气样。吾一年到头才来几次?别人求吾去,吾还不去呢。”
“多谢陛下厚爱。”谢琅弯下腰,正儿八经给他行个礼。
刘彻噎住,抬腿想给他一脚,“吾记下了。”转身就往外走。
“如果草民真有事,想找仲卿,仲卿不在家,该如何去找陛下?”谢琅佯装不经意的问出埋藏在他心中许久的话。
刘彻想说,说你是谢三郎就行了。话到嘴边意识到只有他身边这八人和东方朔知道他,伸手从身上拽掉一块玉佩,“这个。”
“多谢陛下。”谢琅见玉佩上面只有几条龙,忍不住怀疑没用。可刘彻身上好像也没别的东西。谢琅不好再为难他,“赶明儿草民去试试。”
刘彻忙问:“当真?”
“快死的时候。”谢琅道,“和陛下相识一场,不去宫里看看,岂不是白活了。”
刘彻又想踢他,“那吾希望你永远用不到。”
“不可能的。人都有一死。”谢琅笑道,“让草民选,草民宁愿选择死在陛下和仲卿前面。”见刘彻转向他,“我不喜欢离别。”前世经历太多,“活着的人会比死的人更难受。”
刘彻不禁指着他,“你……”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谢琅话锋一转,“不过,天色不早了。孟达兄该回去了。”
刘彻颓然放下手,咬咬牙,指着嬉皮笑脸的人,“吾早晚会被你的反复无常气死。”大步往门口走去,经过葡萄架陡然停下,指着挂在葡萄树下的四只无头的鸭子,“你怎么把鸭子挂在哪儿?”
“怎么了?”谢琅道,“担心掉下来?不会的。这个葡萄架很结实的。”
八名侍卫看过去,不禁相视一眼,接着转向刘彻,谢三公子故意的?
刘彻顿时知道自己没看错,“那底下是鸭圈?”
谢琅点头,“我本来想挂在鸡窝上方。但黄鼠狼喜欢从那边过,我担心被黄鼠狼爬了,只能挂在这边。”
“屋檐下不好挂?你把死鸭子挂在鸭圈上方,你想把它们全吓死,明日一锅炖了?”刘彻说出来,忍不住怀疑谢琅就是这样想的。
第91章 应对之策
谢琅眼中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吾没和你说笑。”刘彻认真道。
谢琅笑道:“它们不懂。鸭子也不会往上看。”
“不懂你抓它们,它们为何还知道躲?”刘彻指着鸭子白花花的躯体,“你不觉得瘆得慌吗?”
谢琅老老实实摇头,“您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你,算了。鸭子被你吓的不下蛋不抱窝,你就消停了。”刘彻说着,转向他的侍卫们,“咱们走。”
谢琅领着小七把他送到小村外,就拿着板栗去谢建业家。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盖因鸭子不懂兔死狐悲。
谢春娥和三郎的表叔一直等不到他,正打算回去。见他过来很是松了一口气。没容谢琅坐下谢春娥就问,“那个王家大公子走了?”
谢琅点了点头,“刚走。”
“他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姚桂芝道,“我瞧他脸色不太好。二公子也没来,是不是兄弟闹矛盾了?”
谢琅摇了摇头,“他俩好好的。是朝堂上的事,我没好意思问。问了也帮不上忙,还给他添堵。”顿了顿,“他来是有事告诉我。”
“什么事?”姚桂芝问道。
谢琅:“多种些棉花。”
“朝廷要棉花?”谢春娥问。
谢琅点头,“现在种棉花的少,种多少都能卖出去。还能卖个高价。过两年种的多了,想再靠种地赚钱就难了。”
“红薯不种了?”谢春娥又问。
谢琅想一下,“你们不怕小麦冻死,就种一些冬小麦。明年五月收上来,正好种红薯。即便朝廷不要,也可以拉到城里卖给城里的贵人。或者切成片晒干已备荒年。”
姚桂芝转向谢建业,“要不咱种两亩冬小麦?三郎,你是钟冬小麦还是春小麦?”
“现在不能种了吧?”谢琅的表叔突然开口道,“天这么冷,种下也长不出来。”
这里的冬天冷,但是十一月下旬突然变冷。谢琅总觉得现在种还能长出来,因为他之前的冬小麦就是十月份种下去的,“所以我让你们试一下。担心浪费粮食,种半亩地也行。”
“我们种两亩。明天就种。”姚桂芝道,“我记得有一年你的小麦种下去没多久就打霜了。那麦子也没死。”看一下谢建业,见他没吭声,姚桂芝才继续说,“小麦的命硬着呢。”
谢春娥:“我做不了主。回去劝劝我公婆种半亩。”
“你公婆不愿意种就算了。”谢琅笑道,“我家地多,明年就种八亩春小麦,三亩棉花和三亩春红薯。”
姚桂芝忙问:“你不全种棉花?”
“六亩地我和小七忙不过来。”谢琅道,“你们都种棉花,可没空帮我收拾。”
这点倒是真的。棉花同时种下去,差不多同时开花。棉花开了就得收上来。否则开太大沾上碎叶子,或者赶上阴天下雨发霉就不好卖了。
谢琅接着又说,“今年卖红薯的钱够我们用两三年的,我也不差那三亩棉花的钱。”把手里的板栗递给几人,“还热着。”
姚桂芝接过去,发现上面没水,“你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