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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日子/溺青(298)

作者: 林格啾 阅读记录

准确来说,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惯着他的情绪。

她对我说了句“稍等”,便转身走到宋少的病床边。

却没看他搁在面前的鱼汤碗,反倒扭头掀开床头柜上被冷落的那两层食盒,瞄了眼里头横陈的洋葱片和胡萝卜片。

宋致宁脸色瞬间大变。

方才还嚷着说手也疼脚也疼的人,这会儿倒是格外灵敏的一伸手,死死盖住自己的汤碗,“咳,我觉得,呃,这个洋葱吧,它——”

“你的手不是能动吗?”

“……”

“你干嘛老是骗人呀?”

一对上他,她突然便不结巴了,反倒是有理有据,有引有退,说得人反驳不上话来。

眼见着宋致宁一时词穷,表情精彩纷呈,我满以为又能见证一场狗血虐恋现场,可出乎意料,程忱倒并没“乘胜追击”,只垂眼,伸手给他捏了捏手臂。

很认真的从肩膀按到手腕,遇到缠满绷带的地方,还会停下动作,戳两下,便问他:“还痛不痛?”

“不是很痛了。”

“你要是不喝醉酒不摔倒,就更不会痛了。”

“……”

我看见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女孩如瀑黑发,她的眉眼中蓦地浸透了平和笑意。

也看见宋致宁的脸上一晃而过的恍惚神情。

她说:“但你也就这个时候能听进去我说话,所以,这位好人哥哥,我再说最后一遍——”

不是那种习惯性的温柔或伪装,而盛满少年灵动。

真挚又寻常的,那样轻声说:“想要长命百岁,就得好好吃饭,别挑食啊。”

=

我本以为程忱说“多做一点”只是客套话,却没想到,之后住院的几天,每逢饭点,她还真就多提了一个食盒来医院,不同的菜色不同的搭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真的都很有营养,而且还都是双人份。

而且不仅是样子好看,味道也确实好吃。

以至于我和老三这俩平白来蹭饭的,都被她活生生给喂胖了四五斤,不像是来医院养病,倒像是来度假的。

——也就只有宋少那光吃不长肉的体质,能扛得住这么补还不发胖。

起先我还装装客套,自个儿也点一份外卖,以免显得刻意来占便宜似的,后来混熟了,便连这点钱也省去,能做的“补偿”,只有每次都陪她在楼下的洗手池边把餐盒清洁干净,顺带一路送她到门口——她不像我这么闲,天天在医院守着,白天还得回锅贴店盯着点生意。

不过即便这样来来回回跑,拎着俩食盒挤地铁奔波,她也从没抱怨过什么。

每次最感兴趣的,只是问我们“好吃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有没有忌口”,病房里充斥着她这顶呱呱厨师的高级职业修养熏陶,活生生的美食评论家现场。

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只认识了她不到一周,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姑……好吧,我后来才知道,她虽然长得年轻,可实际上比我还要大了三岁,简直震惊我妈。

“但是程忱,你为什么有时候说话结巴,有时候不呢?这个可不可以治啊?”

涮洗碗筷的间隙,闲来无聊,我侧过头去问她:“老三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其实现在条件好了,这个是不是心理上的,那种……?医院专家说不定会有办法帮你?”

虽然外表上看不太出来,但实际上,她受少年时的疾病影响,留下了终生的后遗症,反应总比别人要慢上半拍,至于结巴,老三跟我说,可能是因为她小时候长期闷在房间里,没法跟外界沟通而导致——具体的情况却谁也说不明白。

可以明晰的,唯有这种名叫“硬皮病”的怪病确实来势汹汹,多年后仍未根除。

如果不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因为姐姐的资金帮助被送去美国疗养一段时间,通过长期复健来恢复身体机能,她的右半边身体,实际上本该是依旧僵直难行的。

程忱听得我那几句问话,手里麻利动作不停,只摇摇头,“没、办法,治、也治了很多年,已经做过、最大努力了。”

或许是这天难得有空,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似最开始那般客套生疏。

提起过去那些事,她倒是头一次对我说得那样事无巨细,话很慢,故事很残酷,态度却比谁都平静。

无论是十七岁那年,被豪门认领回家的姐姐,为她留下了一笔高达八百万的“救命钱”,让她几乎连续五六年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无法面对为自己付出那样多的姐姐,并终生对她负疚。

又或是除去为自己治疗,母亲一直坚持不愿意动用那八百万的“卖女儿钱”,母亲过世后,她瞒着继父,私下将剩下的五百七十多万元尽数捐献给了儿童基金会,希望这笔钱能够让那些和自己一样为病痛所苦的孩子们早日获得更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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