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如昔有唐[快穿](18)

那乐伎唯恐得罪贵人,支吾半天才似乎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答道:“倒也不全是,奴婢身份卑微,自然是不敢直视天颜,并未见过南唐皇帝真容。但是南唐的皇子,奴婢还真认识一个。”

赵夫人不免也好奇道:“你可别说,你认识的那位是南唐四皇子唐余。”

乐伎满脸惊讶,赶紧奉承道:“夫人莫非能掐会算,怎么猜的如此准?奴婢虽然不知四皇子姓名,不过应该是四皇子无疑。”

“你既然身份卑微,平时圈养在固定的地方不能随意走动,怎么又能认识四皇子,还敢如此肯定呢?”安如昔质疑了一句,“说谎可不能讨我们欢心的。”

乐伎被安如昔周身散出的寒气吓得体若筛糠,说话都有点颤抖,结结巴巴了一阵才理顺气息讲道:“奴婢怎敢随便乱说。那时听闻四皇子刚刚回到宫中,圣上指派了一些名师教导四皇子习文练武。当然琴棋书画这些才艺也要涉猎一二,奴婢的师傅最擅长演奏古琴,便被指定为四皇子的曲乐教习。奴婢沾光为师傅捧琴,在师傅为四皇子授课的时候,随侍左右。也能算是认识四皇子吧。”

“那么四皇子琴艺如何?”安如昔回想着当时唐余一脸淡漠自称只会吃喝玩乐的言辞,总觉得他是敷衍推脱。

乐伎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四皇子接触曲乐时已然十四岁,师傅原本也没指望四皇子能像自幼学琴的乐师一样娴熟弹奏,只先从最基础的识谱教起。然后是一些简单指法,更侧重是教四皇子如何欣赏曲乐,讲一讲历代名曲名琴的典故。谁料四皇子在琴艺一道悟性极高,奴婢这样已经算是有天分的练习三五遍才能学会的曲子,四皇子只用听一遍就能原样弹奏,除了指法生涩,却能轻而易举融情入境,自有一股风雅。师傅当时欣喜若狂连连称赞,不过四皇子却叮嘱师傅和奴婢不要将此事告诉旁人,对外还是装作初学者的样子,甚少在人前演奏。”

安如昔仿佛领悟了什么。

赵夫人却装傻,继续探问道:“你觉得四皇子这是何意?”

乐伎以自己仅有的见识,推测道:“或许曲乐只是小道,他堂堂皇子学了无非是用作消遣,会不会好不好都不影响大局。再者若是让旁人知道他弹琴天分高,日后岂不是总让他表演才艺,那多累啊。”

“你可知四皇子如今也被南唐当作贡品送来了大雍?”安如昔冷冷插了一句。

乐伎木然摇头,眼中难掩惊讶和惋惜之色,却不敢再多问什么。

安如昔仿佛听见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她心底隐约也有一丝怅然,可是开口就忍不住阴森嘲讽道:“想必他这会儿该庆幸自己学过弹琴,总算是有一技傍身,能混口饭吃了。”

唐余从噩梦之中冻醒过来,筋脉痛楚算是渐渐适应了,无端端却心底一寒。昨晚光顾着给那管笠挖坑了,一时兴起顺嘴说了连篇谎话,也不知道何时就会被长公主戳穿。那凉薄的长公主看起来并不好糊弄,该如何才能让她发发慈悲高抬贵手,容自己好过一些呢?

长公主见面二话不说就用独门手法封了他的内力,是笃定他会武功,打算以绝对武力压制,让他丧失反抗的凭依么?那么昨晚为何不将他弄醒,继续审问呢?竟然如此大方给他时间,容他缓口气?

唐余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挨到自己那间四面漏风的房子里,又缓了几口气,才将几乎冻僵的身体裹入破被子,躺倒在发霉的褥子上。

唐余默默运气调息,那一丝内力并未增长多少,依然柔弱到无法行完一个周天,果然没有内力护体,北方的寒冷实在难熬。没指望短期内能弄来碳盆,好歹该想办法烧一些热水润喉,暖暖身体。这么荒僻的院子少有人经过,他若是不小心得了风寒,发烧昏迷,没医没药没吃的,怕是冻死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身体虚弱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唐余不想继续睡觉做噩梦,于是就强迫自己换位思考,研究一下长公主的行事作风。

这位长公主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样,除了蓄养男宠的恶名凉薄冷酷的性情之外,还比他想象中思维更缜密行事更小心武功更高强。而且,如果她千方百计打探他的旧伤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为的是逼迫他露出底线,那么可以说长公主这一局非常与众不同的……高明。

长公主安如昔的外祖父廖文峰算是大雍的隐形皇帝,作为顾命大臣之首,能轻而易举左右少帝安如彦的决策,可谓权倾朝野。廖文峰两个儿子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兵部,廖文峰本人又是户部尚书,这几个重要衙门里都有廖家的根基人脉,对于南唐的情报想必不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