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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乘澜归(57)

作者: 霜沚 阅读记录

久澜知道他是缘于当年之事而为自己不平,便放软了声音道:“就当是帮帮我,好吗?”

顾久澈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同时也以自己的内力探他的经脉气海。久澜见此,便在一旁向他说着自己先前的诊断。

听到最后,顾久澈睁开眼来,却摇了摇头,道:“不对。”

久澜急忙问道:“有何不对?”

顾久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试了一次,才道:“你说他内力全失,可我的内息却不能在他体内运转自如。他并不是全无内力。”

久澜听闻敛起了眉头,沉吟道:“不是全无内力……怎么会?”

顾久澈又道:“他的内伤看来确实已有五六年之久了,但这应该不是由于外部攻入而受损的。”

“不是外部攻入,又是什么意思?”久澜疑惑地凝视着他,问道。

顾久澈轻叹一声,道:“意思是说,他丹田的伤,应是由内部自毁所致,因而他的内息才会聚不齐,却也散不掉,在经脉气海肆意流窜游走,如同一团乱麻。他如今的情形,大约也是因为想要强行催动起内力,却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加剧了丹田的损伤。而他这种类型,又是这样程度的内伤,恐怕已是药石难医了。”

“自毁所致……”久澜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喃喃道,“他何以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又为何我竟一点都瞧不出来?”

顾久澈细细思索了一番,却忽然被脑海中的一个念头惊住了。他道:“若不是没有内力,那么外人的内息打入必会有所阻隔,除非……那根本就不是外人的内息。”

不是外人的内息?

一时久澜也怔住了,竟没想透也不敢细想这话中的涵意。

这时,傅仪淳打了水上来,正用温水将巾帕浸湿。久澜便试探地问道:“莼儿,岳梓乘的内伤,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傅仪淳吃了一惊,迟疑道:“你们也知道了?”

久澜反问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傅仪淳想了想,便将手中的巾帕递给久澜,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师伯的伤已有很久了,大约从我刚入师门起,就已是这样了。这几年里,我们门派对师伯的伤势也不敢声张,他也从不会单独面见外人,对外之时亦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非要动手时也会想方设法推脱。如此多年倒也瞒下来了,也算是我派的一个机密了吧。”

久澜一面听着,一面为岳梓乘擦拭额间手上沁出的汗水,忽然就想到:“那会儿应姐姐曾无意中跟我提到过岳梓乘的身体状况,而且似乎还在有意隐瞒着什么。看来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的伤势了,甚至还知道一些隐情。只可惜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如此一想,就不禁越想越是懊恼。

门外渐渐地有了些响动,片晌还有一位少女的声音问道:“淳师姐在这里吗?”

傅仪淳听见声响,连忙道:“是我师妹的声音,我先出去瞧瞧。”一会儿功夫,她又进门来,对二人道:“是我师父来了。”

久澜看向门外,便见一位紫衫女子踏入门来,身形窈窕,削肩细腰,仅凭一个身影便可见出不凡气度,正是岳梓乘的师妹武翩翩。一别多年,她已难见初见时天真活泼的模样,通身添了妩媚成熟的风致,远远一看竟也颇有几分为人师长的风范了。

若说六七年前的武翩翩还是一朵含露初绽的蔷薇花,那么此时的她,俨然已是一枝带刺的玫瑰了。

她进门来先将屋内的几人都打量了一番,而后微微一笑道:“夏姑娘,好久不见了。”

久澜也还以一笑,道:“好久不见。”

武翩翩点一点头,继而就敛起了笑意,转身对顾久澈欠身道:“顾宗主,我与夏姑娘是旧识,这里也有几句话想要单独与她说,还请你暂时往别处休憩。”

顾久澈对她这不容反驳的语气略感不快,可她礼数不缺,倒也不好挑错处,于是就看向了夏久澜,只见她也冲自己努了努嘴,便道了声:“好。往门外走去。走到武翩翩身畔之时,他停了停,又忍不住低声补充了一句:“早听闻齐云派的二当家武姑娘,行事果敢利落,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啊。”

武翩翩浅浅一笑,接着又吩咐傅仪淳道:“你也先出去吧。”

傅仪淳应了声“是”,便和顾久澈一起出去了,走时并不忘反手把门带上。

廊下,顾久澈与傅仪淳并肩而走。他们走得很慢,影子也被烛火拖得很长。走到拐角时,顾久澈终于一声叹息,道:“对不起,当年还是把你弄丢了。”又问道:“在那个时候,你有遭遇到什么危险吗,为何后来又会投入到齐云派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