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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32)

万幸,皇帝传召晚渔和姑爷,使得晚渔没工夫与娘家的人一起用饭,姑爷也被留在了宫里用午膳。

她因此才有了较为宽松的时间,亲自去到各个酒楼,用心斟酌各种规格的席面,选出最合心意的。

这种闷亏,实在是戳她肺管子,可又能怎样?谁叫自己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连一个半老徐娘都比不过?侯爷宁可长期在贾姨娘房里扯闲篇儿,也不肯时常歇在正房。

在垂花门外下了马车,她只希望,定的席面不会再出问题。要不然,经了贾姨娘和傅晚莹一番煽风点火,她这所谓的当家主母定是又一次的颜面尽失,被侯爷嫌弃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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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渔独自留在内室,取出从宫里带回的那两个密封的公文袋,小心翼翼地拆开。

公文袋里的脉案,竟是她和弟弟的。

难道皇帝怀疑他们是被人害死的?傅晚渔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她和弟弟不是生病,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又怎么会让人得逞?是生病,还是被人暗算病倒,她区分不出来么?

转念又想,让许世长看看也好,凡事都有万一。

可是,不知道皇帝想过没有,能先后让她和弟弟殒命的人,这天下,似乎只有他一个。

不是她自负。母亲在世的时候,一直予以她最精良的人手,最周全的保护,皇帝亦然。母亲故去之后,她已知晓人情世故,时时处处严加防范,又早早地离宫开府,别人真没有可乘之机。

思忖间,秀林走到门外通禀:“三少夫人,三少爷过来了。”

傅晚渔走出去,把脉案交给秀林,复述了皇帝的交代,“派人拿给许世长。”

秀林称是而去。

走到外间,眼前一幕,让傅晚渔唇角上扬:顾岩陌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柔和地看着无病。

无病站在他跟前,仰头端详着他,现出几分戒备、几分好奇。

她走过去,拍拍无病的背,笑问:“好看么?”

无病放松下来,表情活泼起来。

顾岩陌则笑笑地睨着她。

傅晚渔忽略他的眼神,“喜不喜欢这种大狗?”

“不喜欢。”顾岩陌缓声道,“喜欢无病。”

几个字而已,让他说的意味深长。傅晚渔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就好。它能感觉到,不会跟你打架。”

顾岩陌轻轻一笑,视线又落回到无病身上。

无病却没了琢磨他的兴致,转身蹭着傅晚渔的手,对着她直哼哼:它饿了。

傅晚渔笑道:“肉粥等会儿就来。”

此刻,她的笑容里尽是宠溺,这是她没法子克制的。顾岩陌看在眼中,浮现在脑海的,是临颖对着爱马说笑的样子。

两张绝美的容颜,因着那份完全相同的柔软、宠溺,逐渐重合。

他出了神。

傅晚渔忙着安置饥肠辘辘的无病,检查过它的晚饭,等它在廊间埋头大快朵颐时,才转回到室内。

夕阳光影透过窗纱入室,年轻俊朗的男子坐在那里,意态优雅闲适,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神色无悲无喜。

她走进门,他也没察觉。

傅晚渔停下脚步,凝望着他。

此刻的他,是白玉无瑕的贵公子模样,没什么不好,却不是她熟悉的顾岩陌。

真正的顾岩陌,骁悍、冷酷、敏锐,但也开朗、重情义、豪情四射。

她记得他由衷大笑的样子,整个人似在发光,让人不自主被感染,觉得温暖;记得他发狠时的样子,满身杀气,如俊美的阎罗降临尘世;更记得他失去同袍的时的悲与怒,照料同袍时的细心体贴。

那样的顾岩陌,是鲜活的,而如今的他,说好听些是无欲无求,说难听些就是半死不活。

傅晚渔轻咳一声。

顾岩陌回过神来,微笑着起身,“一起去给岳母请安?”

傅晚渔说好。

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无病察觉到,立刻舍了眼前的美味,跑到傅晚渔身侧,闷头跟着她往前走。

纤月哭笑不得地赶上来。

傅晚渔停下脚步,取出帕子,给无病擦了擦湿乎乎的嘴巴,柔声道:“安心吃饭。等我回来。”语毕,拍抚两下。

无病真就听话地掉头返回了,还是翘着尾巴,高高兴兴的样子。

顾岩陌凝视着傅晚渔。

傅晚渔把帕子交给纤月,“等它吃饱了,用毛刷给它顺顺毛。”

纤月笑着称是而去。

傅晚渔这才对上顾岩陌视线,以为他会盘问自己,可他没有,负手前行。

快到正房的时候,顾岩陌漫不经心地对她说:“这几日,我要抽空去一趟临颖公主府,找些证明她还在的凭据。”

傅晚渔的心突地一跳。她就说,他和皇帝会出幺蛾子,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