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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29)

“我说的是晚间。”傅晚渔斜睇着他。

顾岩陌笑开来,敛目斟酌一下,“迟一些陪你去遛马,晚间去水上用饭,如何?”

“好啊。”傅晚渔欣然点头。

这时候的顾三少爷,因着正事,浑忘了自己提过的喜欢一个人的情形:喜欢的人说话与否,都能心意相通。

她做到了,他却忽略了。

但她一点儿失望也无。

她的男人,才不会不分轻重。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马车前。

车厢门被推开,无病探出自己的大头,望着夫妻两个,庞大的身形已经因着尾巴摇得太欢而扭动起来。

傅晚渔连忙摆手示意它冷静,“老实点儿,回去。”这小子高兴起来就扑人,他们又不会对它设防,被扑倒在地一点儿都不新鲜。像她,基本上陪无病玩儿一阵子,基本上一身衣服就没法儿要了。

无病直接忽略她,喜滋滋地望着顾岩陌。他一向是惯着自己的,它是知道的。

顾岩陌莞尔,快步上前去,把这小子的大脑袋往里边推,“等着。”在刑部衙门外和它闹腾,委实不成体统。

无病这才失望了、生气了,在里头嗷呜嗷呜地表示不满。

夫妻两个和跟车的人俱是忍俊不禁。顾岩陌扶着晚渔上了马车,随后才利落地进到车厢。

没出息的无病已经被晚渔搂在怀里,小表情昭示着它的欢天喜地。他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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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府,顾岩陌径自去书房,展开舆图,又取出苗疆相关的资料,沉下心来斟酌。

过了好半晌,打定主意,写了一封信件,命进之即刻加急送出。

这一回,他要剑走偏锋。

处理完这些事,他想起答应过晚渔的事。

难得她主动提起和他一起出门,那么,总要给她点儿惊喜。

好些皇城之外的乐趣,她不曾感受过。正如世间绝大多数人,不能感受到她曾经历的金枝玉叶的生涯。

他唤来裕之,吩咐了一番。

酉时,他和晚渔更换了深衣,一道跟父母打过招呼,策马离府。不肯被抛下的无病乘马车跟着。

傅晚渔的几匹爱马,赤焰分明是小头领,有它走着,不论多快多慢,其余几匹都会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顾岩陌的坐骑是一匹赤兔,也是极难相与的性子,这几日在马厩、后园草场中较量过数次之后,倒也与晚渔的几匹爱马形成了不打不相识之后的和睦相处。

赤焰和赤兔不知何故,都有些抵触无病,时不时就侧头看一眼跟随在侧的马车,也不知是怕那小兽突然袭击它们,还是讨厌他们格外优待那只小兽。

无辜的无病接触马儿的机会很少,并不知道它们的敌意,在车厢里呼呼大睡。到了遛马的地方,才是它也能撒着欢儿地玩儿的时候。

京城遛马的去处通常是护城河,但总去就没意思了,好在另寻好去处也非难事。有顾岩陌引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一片格外开阔的原野。

冬日的傍晚,斜阳孤零零地挂在天际,没有彩霞相依,余晖笼罩下的满目枯黄的原野,苍凉之意更浓。

只是,有了夫妻两个带来的一群小家伙之后,不消片刻,这里便鲜活起来。

傅晚渔和顾岩陌先后打了声呼哨,几匹马就以赤焰、赤兔为首,驰骋向远处。

无病自顾自开了车厢,跳下地,神采奕奕地站在夫妻两个中间,和他们一起观望着那一小群美丽至极生动至极的马儿,直到它们跑得很远。

傅晚渔笑盈盈地席地而坐,抚着无病的背,“不去逛一圈儿?”

无病欢快地摇着大尾巴,环顾四下,却没离开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给你改名儿叫猫算了。”晚渔有些无奈地拎了拎它的大耳朵。

顾岩陌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拎人耳朵?我们怎么就不行?”他和傅仲霖、皇帝要是这么做,无病虽然不会翻脸,但都会表现得很抵触。

傅晚渔笑笑地看着他,“因为它知道我是谁。我拎它耳朵,是没辙,是喜欢。你们要是碰,就是没安好心,它勉强忍着。没事,等它打心底觉得你们是亲人了,便不会再计较这些。”

顾岩陌莞尔,俯身,好看的手落到无病背上,温柔地摩挲着那金黄色的漂亮的毛,“的确,它知道你是谁。幸好有这小子。”

傅晚渔对他扬了扬唇角,“是啊。”

顾岩陌起初没觉得怎样,过了片刻,双眼一亮:通常在这种时候,她都沉默以对,而这一次,分明是亲口承认了。

这意味着什么?接受他了么?

他僵了片刻才能极轻微地出声唤她:“小九……”

傅晚渔对他绽出笑容,甜甜的。那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里流转的,是不容错失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