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盛宠金枝(103)

傅晚渔凝视着凌大老爷,“抱歉,不行。”

凌大老爷竭力扯出一抹笑,“为何?”

傅晚渔看了看他手里的口供,“我和婆婆都与君若投缘,我要将她留在顾府,直到我觉得她可以离开之日。”

凌大老爷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好半晌才语声低哑地道:“此事全由郡主做主。”

这期间,凌大夫人、凌芳菲却都凝着凌芳菲,眼中的恨意不容忽视。

凌君若也看了看母女两个,视线毫无退让之意。

.

回秫香斋的时候,已近子时。

无病慢悠悠地迎到院门外,蹭了蹭晚渔的手,又淘气地扑了顾岩陌一下,将爪子上的尘土沾到他锦袍上。

“你这个看人下菜碟儿的。”顾岩陌笑着拎了拎它的大耳朵。看得出,在家里,晚渔有正事要办的时候,它也不会耍性子,会自己找些乐子。它最怕的,是晚渔撇下它出门。

无病这才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一路和他闹着回到正屋。

傅晚渔看着,唇角一直噙着笑。

歇下之后,傅晚渔将大夫人说的事情复述给他,道:“君若的生母姓沈,是商贾之女,这样的话,限定的范围不是很大,你能不能查查?”这么点儿事情,犯不上动用锦衣卫,她也不想用自己的人手——谁查都一样,那就让他来。

“好说。”顾岩陌道,“这样的话,凌家可能又多了一条倒台的罪责。那十八万两,绝不是寻常摘借。”

傅晚渔同意,“眼下我们已经做好了铺垫,过不了多久,就该有人弹劾凌家了。”

一个个儿女相继出事,不是妨碍公务,便是品行不端,证明的是凌大老爷教子无方、德行有亏,言官最喜欢这种人,怎么弹劾都不会出错,弹劾德行的日子久了,凌家在官场上的大小过错就会被人有意无意地披露出来。

皇帝只需没事就做做样子,打打人情牌,不计较凌家那些关乎德行的过错,给言官一个纵容勋贵世家的印象。等到见了真章,全看凌家是否识相。

凌家不同于先前顾家、傅家的事,那两次,皇帝都是打压一个门第的一方,提携另一方。对于凌家,皇帝则是真觉着碍眼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只说京城,门第之间便是盘根错节。要让一个举足轻重的门第退离官场,势必会让很多人得益,也会妨碍到很多人的益处,再一个就是要考虑,会不会有人生出唇亡齿寒之感。

所以,只能从别处找辙,让更多的人觉得凌家碍眼。

总的来说,这一日虽然不乏肝火旺盛的时候,结果还是喜人的。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夫妻两个带上无病进宫。

御书房里,皇帝又很任性地把议事的内阁重臣遣了,和女儿女婿说体己话。

皇后昨日的赏赐,是给傅晚渔的,她少不得到正宫谢恩。

皇帝遣了冯季常陪她过去,交待道:“要是有事,就编排一道口谕,把长宁带回来就行。”

傅晚渔失笑,看着父亲的大眼睛熠熠生辉。被小老爷子护着的感觉,总是非常好。

皇帝对她眨了眨眼,大手一挥,“快去快回。”自己则将无病唤到跟前,命宫人取些肉干来。

傅晚渔到了正宫,宫女通传之后,当即被引入正殿。冯季常挂着笑,不言不语地跟在她身侧。

坐在宝座上的皇后,头戴凤冠,身着大袖衫,乍一看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她神色有些憔悴。

这一阵,被皇帝的无名火折腾得不轻。

傅晚渔上前去,端端正正地行礼请安。

皇后神色和蔼,招手让傅晚渔坐到近前的椅子上,笑吟吟地端详她,“着实有段日子没见了,你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傅晚渔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唤人上茶,与傅晚渔说起家常来。

有两次,傅晚渔捕捉到了皇后神色间一闪而逝的恍惚、讽刺。她只是微笑。

皇后是从嫔妃、贵妃一步步熬到母仪天下的,育有皇长子和两位已然出嫁的公主。

前一世,她和皇长子赶赴南疆之前,皇后恨不得把她供起来,求的自然是她在皇帝面前多给皇长子说好话、邀功。

南疆战事刚告捷,朝廷又对漠北用兵,皇后帮皇长子竭力争取再次挂帅的机会,她则让皇帝彻底明白,皇长子到了两军阵前,只比糊不上墙的烂泥稍稍好一些。

皇帝对长子失望、头疼之余,改命三皇子挂帅,傅仲霖为副帅。

从那之后,皇后极为恼恨她。

她死了,皇后的喜悦可想而知。但这三个来月所经历的一切,兴许会让皇后觉得还不如她活着吧。

闲谈一阵,皇后瞥一眼冯季常,笑着端了茶,“过几日宫中有宴请,我们到时候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