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于当新娘看到精美的餐碟上,放置一块方方正正东坡肉的时候,忽然俯身呕吐了起来。
其实新娘很喜欢吃东坡肉,突然呕吐只是因为妊娠反应。但由于新郎新娘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有了孩子,新郎又是个爱面子爱到不可理喻的。被参加婚礼的来客指指点点,新郎总觉得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便把气撒在酒店方。说什么,都要颜茹支付三倍赔偿。
依照颜家的家底,三倍的赔偿不是拿不出来。但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这次若是赔偿恐怕会动根基。
而股东,最怕的就是有人做生意赔钱,因为那会让他们手里的钱也变少。颜文辉和韩老好不容易安抚了众位不满的股东,正逢此时,有人向她介绍了施氏的施庆。颜茹召人算了算,按照施氏给出的报价,酒店的运营成本确实能减少很多。
所以这段时间,一方面她不断联系新郎新娘那边希望能调解,一方面节流缩减开支,日子过的实在不怎么样。
今天被颜采当面揪出来,她简直无法用任何语言为自己辩解。
虽说百密总有一疏,但商场上的疏忽,有时就相当于全盘皆输。
然而毕竟是姐姐,自尊心不合时宜的作祟。心里一万个对不起,嘴上还在嘟囔:“不就是个疏忽?行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远达的事儿,都是颜文辉在处理。颜母还不知道事情涉及的金额,便不耐地说:“好了,小茹都认错了,这件事就过去吧!”
“过去?”颜采一遍遍告诉自己,为了安瑞的名声她也要隐忍。手指间气的轻颤,她睨着颜茹:“我会尽快召开董事会,提议收回你的管理权。”
“颜采!”颜母盛怒,“你姐就算犯了错,她是颜家人,花的也是颜家的钱。你怎么能不让她参与远达的管理?“
颜采冷冷道:“我说罢免她的管理权,我又没说收回她股权。她该得的分成一分都不会少。”
“不行,我不同意!”颜母指着颜采鼻子骂,“孽种,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只会窝里斗的白眼狼!”
她的亲生母亲居然叫她孽种。从进门就一派强势的颜采忽然就红了眼。
颜茹经营的那几家公司,前几年连年亏损。若不是她当年心软,把自己看好的经理人给颜茹尽可能自然地送过去,那几家公司恐怕早就倒闭了。
颜母年轻的时候是知名的舞蹈家,老天似乎对她格外优待,再加上保养得当,即便年至半百,看上去却比同龄人年轻至少十岁。
就是那样一张原本精致的脸,此刻因为正在气头上显得狰狞。
就在颜采因为颜母的偏心差点没忍住想哭出来的时候,玄关那里忽然传来颜文辉的惊呼:“怎么是你?”
“伯父,我在等小采。”
白晨安?颜采握紧的拳一松。
临进门之前,她还是后悔了,好说歹说把他留在了门外的小花园,可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听见动静。
“晨安,是吧。”沈衡订婚宴上的事情颜文辉早有耳闻,大致猜到了白晨安的认真心思,颜文辉思忖后做出邀请,“前儿个一位老友给我带了些好茶,跟我去尝尝?”
白晨安往客厅瞧了眼。他的角度还是看不见颜采。
“那就麻烦伯父了。”
去颜文辉书房的路上,不可避免的要经过客厅。行至客厅,白晨安刻意绕了路线,先捏了捏颜采的手,才侧头和颜母打招呼。
“伯母,我是白晨安,小采的男朋友。今天前来实属突然,下次晨安必然携礼来拜访您和伯父。”
白家三个儿子个个人中才俊,在苏遥的贵妇圈十分有名。颜母放缓神色,显出人前应有的落落大方:“客气了。”
白晨安微笑颔首,接着拍拍颜采的手背,指了指颜文辉,看见颜采情绪平稳地点了点头,才从颜茹前面目不斜视的经过,连简单的招呼都不曾有一个。
颜母正感叹白家三子的气度以及揣测白晨安腿疾的原因,根本不曾注意对方对自己大女儿完完全全的漠视。
颜文辉看在眼里,一声叹息浅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有白晨安走了个过场,颜母也不知怎么,气消了再也提不起来了。
客厅里,颜茹低着头,极度的羞愧和嫉妒着。羞愧是因为赔了钱,嫉妒是因为颜采找了个好夫婿。
颜茹抬眸,看着几米外的颜采,眼中浮现疑惑。论长相,她自问不比颜采差。论气度才华,她也有很多优点。可从小到大,颜采身边总有愿意真心护她的异性。
青梅竹马的孟诩,如今的白晨安。颜采自己应该都不知道,就连那个清清冷冷的慕清何,明里暗里都在为颜采的公司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