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怎么了?金丝雀做错什么了要被人莫名其妙地泼脏水?”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因为没有防备,被挤得踉跄的红色贝雷帽踩到另一个女伴的脚,疼的被踩到的那个女孩龇牙咧嘴的。
“我们说金丝雀碍你什么事了?”
颜采不想主动提起她与沈衡和黎紫玉认识,怕给他们两个带来麻烦。沈衡那边没什么,她主要是怕给黎紫玉招黑。
“没怎么,不过是希望某些人不要离开祖国大门就瞎说八道。金丝雀原本只是一种身体娇弱,需要被人精心呵护的鸟,引申含义都是被人编造出来才约定俗成的。金丝雀本身犯了什么错非要让你们这样编排。”
说实话,颜采心里明白,虽然她当时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但她一句也没说到点子上。
结果到最后,几个女孩大概听出她是为黎紫玉鸣不平了。异国的店里,她们几个差点打起来。
有个运动神经很好的女孩,趁颜采不注意绕到她身后,伸手一推。
颜采当时据理力争,还要努力把声音压在正常的高低范围,以免给店主和其他客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些是私怨,没必要丢人丢到国外去。
就因为她专注于和几个女孩讲理,对身后的推手一无所觉。身体即将倾倒的时候,颜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坠倒的身体被一个带着严实口罩的高大男人抱住。然后男人警告似的扫了那些女孩们一眼,几个女孩退怯许多。
虚空捂住白晨安的下半张脸,那双眼睛和莫斯科手工艺品店里撞见的那双眼睛一样。漆黑灵澈,望着你的时候,像是在与你讲述古老的故事。
颜采有些挫败。怪不得,白晨安从他们初见的那个暴雨天看着就不太正常。这么久了,为什么她没能认出白晨安呢?
“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是你?”
白晨安深深看进她的眼里,点了点头。
那天,白晨安为了维护她,最后到底在和女孩们争执的时候受了伤。有个女孩指甲又尖又长,在他的手背划出一道可见血肉的大口子。
可是她想看他伤口的时候,他却缩回手急匆匆的走了,连个姓名也没留下。
“手给我。”颜采一张小脸在太阳底下晒得红扑扑。
白晨安一怔,先是不自在地徐徐挠了两下,然后才在颜采等待的目光中把左手递过去。
海浪不时拍打海岸,冲上碎小的贝壳片,在沙滩上留下点点的白。
在阳光下细细查看,男人的手修长瘦削,骨节分明,手心手背毫无受伤留下的疤痕。颜采缓缓舒出气来,还好,他没事。
于是颜采执起白晨安的手,把他的手重新搭在轮椅扶手。
覆在左手那种清凉绵软的触感消失不见,白晨安有些心烦意乱。
“颜采。”
“嗯?”
“我的手,有点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白晨安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是别开的。
颜采以为她方才看的不够仔细,落下了微小伤口。主动凑过去,她执起白晨安的左手细细端详。哪知下一秒,她的手被他紧紧扣住。
惊讶抬头,男人眼中的执着与炽热堪比此刻空中的太阳。
“颜采,给我个机会。”
“你一定知道,我喜欢你。”
“从那只金丝雀开始。”
颜采想抽出手。被人光天化日的告白,颜采很羞涩。可轮椅上的男人明显在等她的回应,恐怕不得到答案不会罢手。
颜采抛去心中杂念,抬高视线凝视眼前对她频频示好的男人。是他,在莫斯科倾力护她。是他,带她从噩梦中脱离。还是他,为了帮她编出她是白家少夫人这么没影儿的事。
惋惜地看了眼他身下的轮椅,颜采忽然很失落。这么好的人,偏就不能走路了。
许是看出颜采注意到他坐着的轮椅,白晨安悔不当初。他出车祸以后,一段时间里对走路有心理障碍。后来虽然找回了颜采,但他却居然为了毫无意义的理由将颜采隐瞒至今。
白晨安身子前倾,眼里的急切不容忽视。想不顾一切坦白事实的白晨安被害怕他多心的颜采用一根手指止住。
唇畔贴着女孩柔柔的指腹,白晨安差点忘了呼吸。
“晨安,我并不介意你能不能走路。只不过……”
白晨安心里揪着,像是在承受即将而来的决定命运的审判,便忽视了颜采视线移到正静立在海滩上另一个的男人后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海浪声在等待中越发清晰,四周无人,白晨安在心跳完全紊乱的状态下等来了女孩的声音。
唇边已经没有女孩指腹的温热,湛蓝无云的天空下,他听见女孩淡淡地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