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采迅速打字问道: “和谁?”
[我哥。]
“哪个哥?”
[我二哥。]
颜采松口气,不是女孩就行。她手指悬在屏幕前,正思考措辞,白晨安发给她一段话。
[能把安瑞调回国吗?我都快困死了,我哥还拉着我喝酒。应该喝多了,一句话都离不了安瑞。赶快给他找个媳妇儿吧,烦死了。]
颜采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说来也奇怪,你哥怎么对安瑞这么执着啊?”
[不清楚。我哥已经醉了,一会儿一句安瑞等等,一句安瑞少加糖。我听不懂。]
“少加糖?”颜采压低声音嘟囔。
她本以为,安瑞和白晨宇的交集并不多。可照白晨宇的反应来看,恐怕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于是一个半个月后,颜采以远达业务扩大需要人手为由,光明正大把安瑞调了回来。
只是安瑞以工作尚未完成为由,一次次的把回国的时期推迟。
安瑞回到苏遥的那天,苏遥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也是这一年里最大的一场雪。
雪边下边化,温度逐渐下降,路面上结了一层冰。
过路的车辆都行驶的很慢,到了一些重要路口就堵在了一起。
安瑞很久没有回国,沿路她好奇地透过车窗观察窗外的商铺,去看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始终不变的坚持。
黄白交错的灯光在雪夜中撑起了一方方天地。向上看,楼宇之间的窗也透出光来,明亮而温情。
安瑞的指尖眷恋地停留在车窗上,微有感伤。
这偌大的苏遥城,万家灯火。
只可惜,似乎没有她的归宿啊……
像是为了应景,司机放的音乐转到一首时下非常流行的歌。
“我跋涉远方见过无数焰火,
我虔诚万里邂逅繁花万朵。
怎奈何,又奈何,
那些绚丽多彩的幸福从来没有我。”
“小姑娘,今天雪太大,前面封路了。我换条路走行不行?”快到一个路口,司机根据路况询问安瑞的意见。
安瑞遥遥远望前面堵成一团的路口:“可以的。”
安瑞刚拦下这辆车的时候,还在和一个外国客户通电话。再加上她如今的穿着打扮相当欧美范儿,司机以为她是旅居苏遥的归国华侨。
于是司机不放心地说道:“但我提前告诉你啊,那条路绕远。快,但是要贵一点。”
“没事。”她前一天没睡好,此刻说不出的困乏。
世界上的捷径,往往不只有你一个人能想到。
当安瑞乘坐的这辆车同样堵在另一条路的时候,她彻底没脾气了。
大雪簌簌落下,后面压着的车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他们已经被拥堵的街道磨得耐性所剩无几,毕竟这短短数百米的路程,他们就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就在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中,靠在车窗上休憩的安瑞睁开了眼睛。
揉了揉被压红的冰凉的额头,安瑞略一抬眸,这里离她的家已经很近了。
“这里可以下车吗?”安瑞的腿又酸又麻,她想早点回家。
“能下。”司机看了看路况,“你就在这下吧,这离你要去的地方不远了。嗨,什么破天儿,走路比坐车快!”
安瑞付了钱,展露出一个深有同感的笑容:“天气不好没办法。路上滑,您注意安全。”
司机笑着应道:“谢谢你啊。”
安瑞便提前下了车。
外面比她想象的要冷很多。把袖子往下拉拉,安瑞拉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在冰雪层上行走。
离家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安瑞被冻得瑟瑟发抖。
一阵寒风吹过,冰雪渗透到她的脖领的衣服。拉着行李箱的手通红不说,连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都冻得发僵。安瑞受不住,环视整条街,然后向一家茶室走去。
茶室环境清幽,服务生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声音软糯温柔,询问她要什么茶。
安瑞被冷热环境的交替激得打颤:“都行,热的就行,越热越好。”
猜测安瑞被冻坏了,服务生便让茶师给安瑞调了壶姜茶。
茶室的人不多,安瑞特地找了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
她小口啜吸,看到桌上除了各色茶具还有一个不知道用途的盒子。
安瑞拿开盖子,是一盒散装冰糖。
确实会有一些人喝花茶的时候喜欢放糖,安瑞把盖子扣回去,思绪逐渐飘远。
那是多久以前了,也在一个茶室,谈完生意她和客户一家三口闲聊。
客户的小女儿很喜欢她,坐在她身边不说,连她去卫生间都要跟着。
就是带着客户小女儿去卫生间的时候,她看到了独自坐在一个隔断后,呆怔地不知道在注视什么的白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