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头去。
再探出一只腿。
然后整个身子。
“呼。”颜采终于放松下来,“不在啊。吓死我了,要知道他没翻过来,早出来多好啊!”
颜采保持捂着心口的动作,往楼下的厨房走。一个转弯就撞到一堵人墙。
“啊!”看清是白晨安,颜采只气自己不够谨慎。
整个人骤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腰被人扣得紧紧,唇上覆上强势的温热。
颜采避无可避。
“终于等到你了。”一句欣喜与慨叹并存,似乎还带了几分庆幸的话,环绕在她的耳畔。
“啊!”颜采双脚离地,那种失重感让她不由尖叫出声,“你干什么?”
白晨安扛着颜采就往外走,直到把颜采放到车里,给她扣上安全带。白晨安坐在驾驶位,终于揭晓了谜底。
“小采,我们去看极光。”
颜采诧异地睁大双眸。可转瞬间,又觉得似乎理所当然。
“我可还生着气呢。”
“我知道。”
颜采别扭道:“这么大的事,我需要哄。”
白晨安迅速回头,笑着答说:“嫁给我,我就哄。”
“你,别得寸进尺!”颜采红了脸。
“我没得寸进尺。不是要哄?我带你去看极光,算不算哄?”
颜采默认。在发现白晨安直接开上了去机场的路,她紧忙说: “我护照没带。”
“我带了。”
“我说,我护照没带。”
白晨安轻松地说:“我知道,我替你带了。”
“你怎么有我的护照?”颜采惊了。
“杨灵给的。”
“杨灵凭什么给你?那可是我护照。”
“哦,安瑞让的。”
颜采忍不住唾弃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白晨安看她那副不平不满的样子,说了真相:“你这两个左膀右臂,可不是家贼。为了这件事,我差点给安瑞跪了你知道吗?”
跪当然不能真跪,颜采心知这不过是打个比方。
“小瑞是不是提什么条件了?”
“可不?”
白晨安提起来非常肉疼:“她以远达的名义和我签了笔合同,在我的角度,简直丧权辱国……小采我跟你说安瑞这个秘书你是找对了,一毛不拔,见缝插针。生意场上,恐怕她轻易不会吃亏。”
“那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颜采至今仍觉骄傲。
异国的土地上,积雪覆盖。
玻璃穹顶下,颜采躺在那儿,担忧地说:“我是大脑发热才会一路跟你走到这儿!我才想起来,现在哪是看极光的季节?”
白晨安在她身边躺下:“这次看不到就下次来,这次就当旅游了。”
“也行吧。”
白晨安侧躺着,他试探着摸了摸颜采的脸:“还生气吗?”
颜采躲开:“气!怎么不气?要气死啦!”
白晨安拉住颜采的一直胳膊:“来吧,怎么能消气,任君处置。”
颜采侧着头,好好思考了这个提议。
这个人吧,大气的时候,真是大气。小心眼的时候,也真小心眼。
骗过她,也护着她。
惹过她,也哄着她。
叫她屡屡进退两难,却总在关键的时候感动她。
“白晨安。”
“嗯?”
“你站起来。”
白晨安虽然想不通,可仍是站了起来。
在颜采的手搭上他肩头的时候,白晨安也没想明白,颜采为什么忽然想跳舞。
他扣着颜采的腰,听颜采伏在他的胸膛,慢慢诉说:“我前段时间想试着把你忘了,就去了很多地方。”
白晨安的手忽然更紧。
颜采继续说:“可是呀,我坐在长椅上,看见脚下的蚂蚁,会想起曾经和你走过的青石板路。我路过牛排店,会想起和你一起去过的烧烤店。我看到有人坐在轮椅上,也会想到你。那时候我就想,你或许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讨厌的人。”
白晨安哭笑不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白晨安。”
“嗯?”
“白晨安。”
“嗯?”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两次以后,白晨安忽然想起来他们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这种确定彼此存在的信号被他成功接收到。
于是在颜采唤他第三遍时,白晨安重重地答说:“嗯,我在。”
半晌,从颜采口中传来粗听起来恶狠狠,细琢磨琢磨却包含无限期待的一句警告:“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嫁给别人。”
“好。”白晨安痛快地答应下来,“我不会让你找到这个机会的。”
玻璃穹顶之上,开始有绚烂的光,璀璨到人的心里去。
玻璃穹顶之下,两个人跳着柔情的舞步。
像是时间终将静止。
纵有前尘坎坷事,亦有人间可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