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不服,跑去老教授的办公室理论。老教授抬高了眼镜,眼睛一斜:“按照我从业三十多年的经验,整个宿舍都迟到就是你们商量好的。骗人的学生,我没给你们零分就不错了。”
黄建都快气炸了,原来在他眼里,他们这些学生是这样不堪。
“我们要是不想上课我们不来不就行了!还去什么?”黄建毕竟太年轻,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这帮学生为了骗点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老教授拿起保温杯,气定神闲地啜了口水。
黄建感到了极大的侮辱,在他失控之前,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同学连忙把他从办公室架走。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几个同学失望地散了。黄建气闷不已,等到晚上,他把休假回家的白景墨找回来,拉着行李都收拾好了的徐向楠在校外一家小酒馆喝了个烂醉。
“你说这些老教授是不是当老师太久了,连自己当年也是从学生年代走过来的都忘了。还说什么以他从业三十多年的经验!三十多年就收获了这么个自以为是的经验?”黄建一摔杯子,周围的人不由都看向他们。
白景墨总是寡言寡语,听闻此时后淡淡说了句:“这件事我想想办法。”
徐向楠知道白家的实力,可他的着眼点与白景墨他们都不同。
“黄建,你知不知道,教授每天下午第二节 课只要没课就会去校图书馆看书,看到下课的时间点才回家。”
黄建一愣:“不知道啊。知道又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徐向楠幽幽一笑:“其实可以有关系的。”
次日黄昏,黄建、徐向楠和白景墨一行三人来到图书馆侧身的自行车棚。
黄建站在车棚外的阴影,左右瞧了瞧,还是觉得忐忑不安:“真的要干?”
白景墨瞥了黄建一眼:“来都来了。”
黄建虽然脾气大,但他实际上是这三人里思想最正面的。扎人车胎这种事他往常想都不敢想。
一想到被人发现的后果,黄建不由打退堂鼓:“这么多车子,咱们哪知道哪台是教授的。要不,咱们今天回去吧。”
黄建就见徐向楠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根针,对自己嘿嘿一笑:“那就都扎了。”
黄建噎了噎,见徐向楠走到车棚的那头,当真要一台台扎车胎。黄建声音都不稳了:“景墨,向楠这样你也不拦着点。”
黄建一转身,刚扎爆一台自行车车胎的白景墨默默起身,手里还捏着不知哪来的钢针。
“嗯,不拦着。”
这回,黄建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韩书最近非常苦恼。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每天下午从图书馆出来,想骑车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车胎总是瘪的。
虽说修次车胎不贵,但这样天天都拿去修,谁受得了?
于是她开始偷偷观察是谁那么缺德,天天扎她车子。
可观察了几天,她也没找出人来。
韩书垂头丧气地把车子推出学校,不远处,修车摊的老爷爷对面坐着一个鬓角花白的人。
韩书这几日总能遇见这个和她一样,总来修车的人。名字不清楚,但好像是学校某个院系的教授。
韩书绕过水果摊往前走,修车的老爷爷和老教授的交谈越发清晰。
“你这自行车最近怎么总拿来修?你家住玻璃厂旁边啊。”
“什么玻璃厂旁边?也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调皮,没完没了扎我车子,简直气死我了。”
韩书这才知道,近日不仅是她的车子总被盯上。
“你这车子,再扎几次可就没法补了,直接准备换胎吧。”瘦骨嶙峋的手摸在浮有脏灰的黑色胶胎上,修车匠捕捉到韩书的存在,“小姑娘又来修车啊。”
韩书乖巧地点头:“爷爷好。”
韩书没和老教授说过话,知道他是学校老师是之前看他手边放了本教师专用教材。
因而韩书对老教授略一颔首,便在修车匠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要让我知道谁扎的我自行车,我非得好好收拾他。”
老教授说出的话也是韩书的想法,韩书偷偷点头。
修车铺的另一边,是个卖杂货的小摊。隔着高大的挂着各色发圈的铁架,徐向楠咬着袖子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可真不错。
“小姑娘,你这台车子怎么也总扎胎啊。”徐向楠正笑着,就听修车匠这样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个柔而细的声音带着几许沮丧。
徐向楠拨开悬挂的假发,才勉强看清修车匠旁边那个小姑娘的脸。
别说,唇红齿白,好像还挺漂亮。
徐向楠笑笑。
这小姑娘可别是他们几个殃及的池鱼。
鬼使神差,徐向楠连续几天的傍晚都会去修车铺旁边的杂货摊等着,小心翼翼地窥视那个一看就很柔弱的小姑娘气鼓鼓的和他的教授一起控诉扎车胎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