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她的胸贴在周也平整宽厚的背脊上。
她手下就是周也精瘦的腰。
致音心里脑补完八百场心理活动,忐忑许久,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也没有没等到周也说让她松开手。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周也。周也。周也。
致音在心里喊了无数遍他的名字。
她忽然有种错觉,连穿过她头发间的风,都是温柔得跟水一样的。
摩托车走了一段之后,因为那群人追的紧,周也和他的三个朋友都各走各的了。
周也开车跟在飞一样,没用多久,就将后头一帮人甩的远远的。
不过周也没马上停下来,他一路开,一直开到了城市临海的地方。
周也刚熄火,致音像被人从梦中喊醒了似的,猛地松开了手。
她比周也还快一步,跳下了车。
跳车的时候,致音没能保持平稳,连连往后跌,最后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
致音心里暗恼。甚至不敢抬头看。
可陡然间,她却听见周也的一声薄笑。笑声跟薄酒一样,不醉人,人自醉。
周也下车,长腿交叠,半倚在他的机车上。
他从皮衣内袋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致音仰着脖子,看他。
周也吐了个烟圈,嗓音低沉,带几分蛊惑,几分危险,“过来。”
致音脖子哽了一下,站起身,别扭地拍拍屁股,走过去。
周也又猛吸了口烟,单手拎着致音的手腕,一把将她带到自己跟前。
还没等致音反应过来,周也抬了抬她的下巴,双唇跟盖章似的,印了上去。
是的。
不像吻。更像是在盖章。
致音眯了眯眼睛的功夫,她的嗅觉被周也完全主宰了。
周也身上的荷尔蒙味,少年初成的男人味,浓稠的烟味和酒味。
致音鼓着眼睛,因为惊讶微张开嘴唇。周也毫不客气,咬了下她的下嘴唇,迫使她因为疼痛更大程度地张开了嘴巴。
致音浑身克制不住地发烫,就好像她是块电阻,周也在给他源源不断地通电似的。
陌生的,毫无根据的情动,就这样轻易淹没了致音引以为傲的理智,她身子像上了发条一样,止不住地抖动。
周也闷哼一声,将他口中的烟一股脑儿,完全地渡到了致音口中。
致音被烟味呛得难受,但周也不管,他慢慢直起身子,将人往她身上压。
他下压,她只能往后仰。如此恶性循环。
很深的一个吻,本该是属于私定终生的情人之间的。这样的吻,在周也的双唇间,格外的轻佻,又格外的迷人。
这样的吻,就好像周也给人的赏赐。
无关情爱,只是一个赏赐。
致音眉心拧了下。
周也在赏赐她什么呢?赏赐她刚刚在酒店门口那番傻逼举动么?
致音被呛得两眼冒泪花的时候,周也放开了她。
致音一获得自由,就弯下腰,拍着胸口用力咳嗽起来。那架势,就差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了。
周也皱了皱眉。
致音因为咳得用力,其中一个助听器被带飞了出去。
周也没注意,他弹了弹烟灰,半低了头,面无表情,问:“你住哪儿?”
致音没听清,她匆匆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助听器,一边戴上一边抬头,问:“什么?”
“……”
致音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声音小了点,说,“我耳朵不大好。你刚刚说什么?”
周也抽完了烟,拇指捻了最后那点橘黄星火。他单腿跨上机车:“你住哪儿?”
致音:“就……我们学校。”
周也:“过来。”
致音没动。
周也:“不亲你。过来。”
致音将信将疑,但还是过去了。
周也从裤兜里拿出几张红钞,抽出两张,递给致音:“自己打车回去。”
致音没接。
致音两手绞着,问:“你刚刚其实打算救那个女的了对不对?”
周也眉目不耐。
致音不放弃,看着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如此深刻分明的五官,继续说:“我知道,你刚刚其实准备挨打了。”
机车的轰鸣声起,像守塔人吹响了回家的号角。
红色的纸钞被扬在风里,其中一张“啪”一声,要巧不巧,击打在致音的侧脸上。
致音拿下那张钞票,紧紧握在手心。
她转头,看向那辆机车在路灯光里疾驰而去的身影。
致音想起一句话。
梁昕玥说的:“周也那样的人,没有根的。没有人绊得住他。”
他没有根,因为没有人能让他落地生根。
他像风一样,自由,不羁,无牵无挂。
是谁说:在那儿你如此年轻,年轻得还没具体属于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