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恰逢她心情极度不好,孩子把奶粉罐从床上推了下去,未衣看着那白花花一地奶粉,心如刀割,这奶粉当初贵的她肉疼,现在比割肉还疼。
未离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眼前景象后抱住小孩就跑,一面跑一面劝,“姐,这是你亲生的,亲生的!”
未衣被失去的人民币冲昏了头脑,追赶着未离气势汹汹,“你把他放下,我非得教训他不可,不能这么败家,奶粉以后也不能这么撒,不然他不长记性。”
未离见她发怒实在可怕,更是不松手了,护着孩子跑出了小楼门,忽然间冷不丁撞上了前来的男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没看到你抱着孩子。”宴绛紧急扶着未离诚恳道歉。
“呃,没事。”未离赶紧站好了,后面未衣急匆匆闯出来,看到面前人后,挑挑眉,“哈?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的次数也不是很频繁吧。”宴绛笑着道,同时看向抱孩子的未离,“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未离。”未衣站到未离身边,指着她怀里的孩子继续介绍,“这位不认识,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屁孩,长得真丑。”
“......姐,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嘛,他又不是故意的。”未离尴尬道。
未衣哼唧了一声,傲娇地抬着下巴,未离抓着孩子手在她脸上挠了挠,她这才脸色稍缓,抱过小孩儿往屋里走,未离礼貌性邀请宴绛也去作客,宴绛点头,和她聊着天进门。
他其实见过未离,在她与宋环的婚礼上,当时她稚嫩得好似一片山竹肉,惹来好几个商业伙伴聚在席间调侃宋环老牛吃嫩草,现在上了大学后她变得成熟了很多,不过也左不过是妆容显得,实则还是少女模样。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未离,深深体会到了这两姐妹性情之差胜过冰火两重天,未衣被孩子气得几乎要暴走,而未离却安静得话都很少,说话也细声细语的。
之前去狱中探视时,宋环曾偶尔提起过未离,他说她人很好,能让宋环这样一个挑剔薄情的人夸赞,可见她确实人很好。
宴绛对未离很有好感,可未离全程只是紧张地看着未衣和孩子,生怕未衣气急动手打小孩,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子焦灼的她,他莫名有些想笑。
嗯......很可爱。
“对了,你来做什么?”未衣摇着奶瓶跟摇骰子一样,只差喊一句天灵灵地灵灵。
“自然是买衣服。”
“哦,我忙,你让我妹妹给你挑。”
宴绛本意是照旧全包,闻言却几分心猿意马,他貌若平静地听着未离介绍各个款式风格,材质,尺寸,以及适穿场合,她的声音如流泉一样很好听,在订完衣服后,宴绛有意邀请她外出共进晚餐,可未离摇摇头,“我要照顾我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了。”
宴绛丝毫不觉得尴尬,递给她自己的名片,“那你有空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未离点头,她知道自己并不会打,现在除了要精修学校课业外她还要尽可能地照顾未衣和孩子,实在没有时间再为感情之事做打算了。
如果是以前,面对宴绛这样优秀的精英她或许会多看两眼,但现在,她经常会思考一些别的东西,有时候看着蓬头垢面忙忙碌碌的未衣,她会不自觉地想名与利这些真的重要么?
未衣告诉她,现在她过得并不算很苦,因为当初她和苏遗在小屋时有时连饭都吃不饱,可即使那样也很幸福。
“但苏遗现在不在你身边。”未离担忧道,她感觉未衣实在是太累了,每天晚上她都会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以前她恨不能天天睡懒觉不起,可现在她身为母亲却不得不黑夜颠倒,白天要工作缝制衣服,晚上抱着孩子哄睡觉,有时候连脸都顾不上洗,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最爱美的。
未衣对此不以为意,小手一挥,“没事,苏遗马上要出狱了。”
她说的没错,春去秋来,两年期满,苏遗马上要刑满释放了。
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从久不见天日中脱离,阳光明晃晃,一时刺得苏遗眼眶发疼,他表情漠然,对此情此景并不生疏。
上次因为打架斗殴入狱再出狱大概是六年前,那时他孤零零走出监狱,一人从路这头的白天走到街拐角的黑夜,晚上灯火通明时,万家灯火,却无一盏为他。
“苏遗!”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未衣忽然扑过来,怀里还抱了个孩子。
苏遗一时惊得瞪大了眼,“未衣,未衣。”
这两年来他无数次提出申请想要见她一面,但经由狱警转告都被拒绝了,为此他心灰意冷,心想或许她已有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