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五月泠(142)

听明白了就好,若是听不明白,楚寔也就懒得费神跟芊眠说了。棒子打下去之后,总要给点儿甜头的,“忠”字可不是那么好换来的。

“你倒是个忠心的。”楚寔肯定道,“你如今年岁怕也不小了吧?”

芊眠恭敬地答道:“是,奴婢今年二十有二了。”

“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家也该成亲了。”楚寔淡淡地道。

就这么一句话,没再多说别的,但芊眠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他的承诺。她虽然跟在季泠这个少夫人身边,但说实话季泠实在太弱了,所以芊眠靠着她也寻不到什么好亲事。但如今有了楚寔的承诺就不一样了,基本上她看上的能匹配的,求到楚寔跟前,他都会替她做主的。这对女子而言,无疑是最安心的一桩事儿。

芊眠给楚寔磕了头,“谢谢大公子。”

楚寔拂了拂袍子站起身,“起来吧,今后好生伺候少夫人,她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人。”

“是,奴婢省得。”芊眠低头道。

芊眠省得的事情很多,譬如府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闲言碎语,否则这就是她的错,不仅她自己要坏事儿,还要连累她爹娘哥嫂都没好果子。

尽管头上戴了紧箍咒,可芊眠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这表示楚寔是铁了心保住季泠的,那她就还能继续做少夫人的贴身丫头。否则,一个主子出了事儿的丫头,回到楚府面对苏夫人,她也活不成。

楚寔几句话吓住了芊眠后,便进了内室。

水丫朝楚寔福了福,退出了内室。

如是房中就只剩季泠与楚寔了,她有些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倔强里带着慌张。

楚寔却是自顾自地坐到床沿上,“可想好给水丫起什么名儿了?”

季泠望着楚寔,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平静,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季泠过来,“还没想好么?要不要我帮你想?”

季泠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她哪里有心思给水丫起名字啊。

“既然叫水丫,那就以水开头好了,你喜欢厨事,既然山丫该做了核桃,为食材,那水丫做水晶,为食器也可。”楚寔道。丫头的名字本就不用细想,因此随意到来便可。

“水晶?”季泠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楚寔见季泠还是不动,只好起身走到她跟前将她拉到床边坐下。

季泠紧张地看着楚寔,嘴微微张着,像只被抛在岸上的鱼,快喘不过气儿了。

楚寔俯身去替季泠脱鞋,吓得她藏都藏不急,脚踝被他钳住,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寔替她将鞋子脱掉,袜子扯掉,露出细嫩白皙的玉足来,粉嫩得一如婴儿的肌肤。

季泠已经羞得连脚背都红了,脚指头红艳艳的好似玫瑰。

楚寔捏了捏她的脚趾,“你身子虽然单薄,但这脚趾却肉呼呼的。”很是可爱。

季泠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屏住了,而楚寔则抬手将镂空金鲤鱼摆尾钩放下,他二人便被关在了狭小而静谧的床帐内。

那空间狭小得,仿佛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一片炽热。

“表哥。”季泠泫然欲泣。

楚寔却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条绸带,抬手覆在了季泠的眼上,低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忧伤的眼睛,阿泠。”

季泠的眼前陷入一片朱红里,再看不见楚寔的脸,却没来由地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楚寔执起季泠的手,用力的握了握,眼神坚定地道:“阿泠,我这辈子不想做鳏夫,也只想娶一房妻子。”

芊眠就在门外伺候,屋子里的动静儿先开始还很小,但到后来就是捂住耳朵也掩不住了。

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夹杂着疼痛的低呼,还隐隐有男子低哑醇厚的安慰,床“咯吱咯吱”响着。

真真是桃红复含柳绿,莺啼山歌婉转,落英染红桃溪,潺湲徘徊回旋,可想是被翻红浪滔天,即便有春温水暖,也是花谢蕊残。

芊眠听得面红耳赤,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她想过很多次不知楚寔和季泠会何日圆房,却绝没想到是此种情形下为之,也不知是好是坏。

半个时辰后,房内方另有动静,屏风后传来楚寔的声音,“备水沐浴。”

芊眠忙急急地下去了。等净室内的东西准备好之后,就见楚寔随意地披了袍子出来,季泠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头埋在他肩头,一动也不动。只是她身上裹的衣裳却是凌乱,露出一截欺霜赛玉的小腿来,不过只瞥了一眼,芊眠就发现那腿上好些红痕点点。

楚寔抱着季泠进了净室后,赶紧去收拾床铺,却见大红的床单上,有如梅花洒落的褐色斑点,芊眠心下诧异,却也好生将那床单收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季泠一直没醒, 楚寔却也未睡,反而是重新穿戴整齐, 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季泠。他也是惊奇, 为何季泠还有落红。

不过落不落红楚寔如今却也不在意了, 有了只能算意外惊喜。

“好生照看少夫人, 我去前头院子。”楚寔道。

芊眠哑然, 却没想到刚圆了房, 这三更半夜的, 楚寔却要去前头,但她也不敢多问, 只点头应是。

不过芊眠也多了个心眼儿,让守夜的婆子去前头院子看了看,回来说楚寔的书房彻夜灯火通明,孙阳山和戴文斌也一直没归家。

芊眠就纳闷儿了, 难不成楚寔是百忙之中抽空特地回内宅来圆房的?

事实可不就是如此么?白莲娘子落网, 义教剩下的余孽还需剿灭,朝廷那边也要报喜, 还得写奏折上去。楚寔简直是分身乏术了,恨不能有三头六臂可使。但为了安抚季泠,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

当然禁欲太久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关键的原因。

不过次日楚寔就要出发去登州府, 为了便于逃到海上, 义教的老巢还是在登州府。连玉虽然扛住了酷刑,可窦五娘却什么都交代了。

女人为了自己, 一直是铁齿铜牙,可为了男人,却是像纸糊的一般,轻轻一戳就废了。原来连玉与窦五娘竟然是夫妻,白莲娘子既是连玉,也是窦五娘。两人以一点儿微末的戏法之术,将愚民玩弄得团团转,遂至成了气候。

连玉落网之后,楚寔只是让窦五娘旁观了连玉受刑,她就吐出了义教的老巢所在,并将和义教有瓜葛的朝廷官员名单吐了出来,其中当然可能有污蔑攀咬,不过这些官员即便错杀也有蹈死之因,楚寔一点儿也不介意借机多杀几只蛀虫。

出发之前,楚寔回了趟内宅,想看看季泠的情况,没想到她却还在沉睡。楚寔坐在床畔,轻轻捏了捏季泠的手,发现她的手凉得惊人,这显然是又陷入了那怪病之中,怕是一冬都醒不来了。

楚寔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讪笑了一下。

昨日怜惜季泠,怕她有心里之障,所以楚寔也没放肆施为,反而是倍加怜惜,轻怜密爱,处处照顾季泠的感受,自己的欲望只不过略微释放了一点儿。可这种事儿,不想则已,一想就不可收拾。

况且季泠本就是外秀内媚之人,有寻常妇人所没有的好处,她自然不知道,唯有楚寔这采花之人方才有机会品鉴个中真味。

一沾上就叫人沉迷,亏得她性子趋于木讷,否则真真是妲己再世了。

这会儿楚寔回来,原想着若是能够,自然是得再安抚季泠一番,也是慰藉自己这两年的禁欲之苦,谁知道才不过初尝滋味,季泠就陷入了沉睡。

不过若无这项怪毛病,只怕季泠的清白也保不住。楚寔略想想就明白为何季泠的红丸还在的道理。自然是她被连玉掳走之时就犯了病,连玉也无兴趣囗尸,这才让她逃过一劫,于季泠而言却是好事,至少她不用再钻牛角尖了,可惜她还不知道这消息呢,昨夜半途她就已经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实在是忒娇嫩了些,楚寔不无遗憾地想。

这个冬天季泠睡得一直不安稳,总是皱着眉头,被噩梦困扰,怎么挣扎也无法醒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伤痛。

芊眠每天照顾她,最清楚她的情况,前些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睡着时就像个安静的睡美人,从没这样过,以至于芊眠好几次都以为季泠要醒了,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

今年季泠睡得尤其久,这都三月中了,还没见苏醒。芊眠心里算了算日子,好像她睡觉的日子一年比一年才,长此以往的话指不定就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上一篇:公主她结巴 下一篇:帝心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