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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老宅的婆婆(6)

作者: 东方樱 阅读记录

大家都说,爷爷特懒,而我眼中的爷爷却是一个很好的人,可能人老之后,免不了成了慈祥貌。他的懒惰事迹于我心中不存,他过年的时候总会给我些压岁钱,我对生活没有太多奢求,便觉得这样的长辈真心不错。爷爷喜欢打麻将,每天午后便是坐于麻将桌前,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们聊聊柴米油盐,在麻将桌上试炼江湖风雨,分享鏖战乐趣。有时候,爷爷需要看顾我,拖着我这个拖油瓶,他依旧逍遥自在。让我蹲坐在麻将桌边,随意自处,他便开始了麻将游戏。那时候,为了一毛两毛,都能争论不已。我也小小年纪,便学会了搓麻将的本领。听说,奶奶也是一个麻将迷,可我早已记不清了。

爷爷懒的另一表现,便是爱捉虾。我们处于北方,可小的时候,到处都是虾米鱼田,那时候,草蛇到处可见。长大后,天气变得乖戾不同了,村中只能种植抗旱的作物,比如玉米、小麦、黄豆之类的,连深坑里的水,干瘪瘪的,清一色地种成了玉米小麦。那些到处有水的快乐,那些小时候种满西瓜、花生的风景,成了童年的回忆。连老爸都告过爷爷的状,说他早早就将种地的责任推给了两个儿子,然后自己则闲云野鹤,过起了常常撒网捕虾的诗意生活,每次捕虾,一捕一两大桶,回来以后让家人忙活着淘虾、洗吓、吃虾。爷爷的爱好只在捕虾,不在吃虾。就像很多钓客的乐趣一般,只在钓鱼,不在吃鱼。这种爱好真是助人为乐,可惜,这部分的记忆,我早记不得了。村子越来越干旱,那些童年的乐趣,便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人生忽已老,亲人日已远。感觉过去和现在生活截然不同的最大原因是,身边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如风消失了。心中的快乐,总是和一些人的情感羁绊联系在一起,无奈啊,岁月不堪回忆。人的一声,太过短暂,别人生命的短暂,让自己的人生倍感短暂。

第9章 第09篇 梦母

昨夜不知几时,下起了如灌的雨。叮当的雨声,将我带入一场缥缈而温柔的梦境。软绵绵的梦,比云朵还让人舒服。好久没做过这么美的梦了,时常不是惊悸醒来,就是断魂梦中。

这个梦,藏在一个破旧的小瓦房中,屋中住着母亲。梦中亦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但没有声音,只有灰蒙蒙的感觉。我似乎长大了,工作了,正逢周五下午下班,我骑着电车回家了。瓦房屋,和小时候住的带菜园子的房屋一模一样,屋里的人也一模一样。母亲在等着我。

母亲在门口等着我,见了我,我们并没有说话,她帮我把电车推到了瓦房的屋檐下,我们便一前一后走入了屋中。外面,还下着雨,灰色的,只是没有声音。母亲阖上了门,对我笑着。那朦胧的笑脸,是我渴望已久了。我和母亲一起,做了很多事情,依稀不记得,只有那灰蒙蒙的颜色,留在了印象中。梦里不知多久,父亲敲门,回来了,一家三口,窝于瓦房之内,齐全了。梦中,小弟默默还没有出世。透过窗外,我可以看到那个被雨淋湿的电车,可我心中却十分安心,一直在屋子里,我们做着事情。一切只如同黑影一般,在雨漏中轻轻流走,可为什么那么真实,让我丝毫不曾怀疑。母亲,是我梦中娴熟的样子,一个永远会在家里等我归来的人。父亲,是我喜欢的样子,高大威武,撑起了小小的家。

敲击玻璃的雨声,将我又拉回现实,约莫六点了。

父母与梦中的我,组成了一个幸福的三角形。后来,三角的一角缺了,又来了个弟弟,弟弟一天天长大,和父亲、我又组成了一个新的三角关系,可是这三角再也不能颠扑不破了。这个三角,时而变得伤痕累累,时而复归宁静。

梦渐渐褪色了,在雨中变得陌生。当我再次想要入眠时,早却发现雨的时钟,和我想要的梦,偏离了。

母亲沈氏生前少言寡语,性情温和,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人。那时,我们家里并不宽裕,父亲便常年在外干活,母亲在家里照顾我们,并负责地里的农活,日子就这样一点一滴流走,十分恣意。可是,有一天,母亲忽然塌了,身体日渐憔悴,父亲便离家越来越近,我长大了。就这样,一直扛着岁月的侵蚀,母亲的记忆老化,渐渐不记事,时而又往事伤感。平常记不得我这个在外游荡的游子,时而想起了我,惊慌不已,一旦见了我,总是问我,带厚衣服了吗?吃饱了吗?眼中噙着泪光。

那时我不懂。再后来,不敢懂,也不敢想。

雨轰霆下了一日。这样的美梦,我很难再有了。很多往事,并不是记不得了,而是轻易不会提起,当人被岁月撞得内伤加重时,脸上浮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收敛与埋葬,心事永远不会对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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