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91)
不过这恍惚也只持续了片刻。天寒地冻的,此处又偏僻荒凉,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阮绵绵站起身,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可往哪儿走呢?
她再次环顾四周,竟莫名有些熟悉。突然间脑海一激灵。
——这……这好像是她之前挖坑自埋的地方!
当气喘吁吁的阮绵绵立在东城门外时。她心道果然。
谢天谢地,幸亏就在京城外不远,不然不晓得又得花多少时间往京城赶。
*
九年过去了,京城已经变了许多,街头却一如既往的热闹。
沿街挤满了摆摊的小贩,酒楼前的幌子簇新而鲜亮。行人熙熙攘攘,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阮绵绵怀念地望着,半是欣喜半是怅惘。
这是阿策生活的朝代啊。
隔着九年的光阴,头一次能再次离他如此之近。
可是当阮绵绵来到城西,站在他们曾经住过的那间小院外时。她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她不敢去打探他的消息,不确定他是否还住在这儿。甚至……连敲开那扇院门的勇气都没有。
正想着,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在小院前停下。
阮绵绵飞快地逃开,远远躲在一棵大槐树后头。她手扒着树皮,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绀青色的车帘被缓缓掀开,一人弯腰下了马车。
那人身着紫色官服,腰束玉带,身姿极挺拔。从阮绵绵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的半边侧脸。
挺直的鼻梁,清冷的神色。
虽隔得远,阮绵绵却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是他,是她的阿策。
阮绵绵死死捂住嘴巴,明明是开心的,眼里却雾涔涔。
她指甲扣着树皮,既想立刻便奔出去相认,又……生出几分阻住步伐的胆怯。
犹豫的工夫,院门开了。里头走出个夹袄缎裙的年轻女子,手里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样子才三四岁,长得珠圆玉润。穿着可爱的粉袄子,脸蛋也圆圆的。小手怯怯地扯了扯阿策的衣摆。
然后阮绵绵便看见那清清冷冷的人弯下腰,含笑捏了捏小姑娘粉嘟嘟的脸蛋。
阮绵绵差点忍不住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温暖的夕阳洒在小院前,她目送着一行人进了院子,心头酸涩。
阮绵绵失落地抱膝蹲下。
兴和九年,阿策已经二十八了。这样的年纪,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阿策就说过,他的心愿之一便是夫妻和顺,儿女绕膝。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她也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可是……
阮绵绵偷偷抹了把泪。
可是如今亲眼看到了,她心里却疼得像刀剜一般。
阮绵绵伸手戳了戳地上的积雪,眼泪啪嗒啪嗒地落。
她告诉自己,阿策已经有了很圆满的生活,她不能自私地去打扰他们。
其实……能再看阿策一眼,她就应该知足的。
暮色沉沉,阮绵绵抬头望天。她想,或许该回去了。
可她真的、真的舍不得。很舍不得。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阿策了。阮绵绵就止不住难过。
他甚至不会知道,她曾经千里迢迢地回来看过他。
可不管怎么难过,人总归要有理智。
他如今的生活平静而圆满,她不应该打扰的。而且,阮绵绵明白,她更不应该惊扰到另一个无辜女子的幸福。
但,如果一定要走,如果余生再不能相见。
她还是想最后再好好看他一眼,就只一次。
近一些,再近一些。
阮绵绵起身出了文安巷。她当掉一根珠钗,花大价钱买到了蒙汗药。
阮绵绵把小竹管和蒙汗药都揣到袖兜里,然后重新回到了文安巷。
小院东墙外依旧堆着个草垛。阮绵绵站在草垛旁静静地等。
她的计划很简单:等夜深了,她就偷偷爬进去,潜入阿策的房间。将蒙汗药吹进去。
这样的话,她既能再好好看一眼阿策,也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月亮又大又圆,照得各处都亮堂堂的。
阮绵绵依稀忆起,她离开时那日,好像也是个满月。好像也是借助东面的草垛走的。
不知等了多久,月亮都爬得老高了,天上也开始飘起大雪。
阮绵绵觉得差不多可以行动了。
她先搓了搓冻僵了的双手,然后屏息凝神,耳朵贴着墙根细听。
院中安安静静,没什么动静。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费劲地爬上了草垛。她伸出一只手扒住墙头,然后气喘吁吁地露出了脑袋。
刚想一鼓作气攀上墙头,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怒吼:“有刺客!”
阮绵绵惊得差点没当场掉下去,她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