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姐在上(78)

她明显的就是耗着时间,任由新入门的媳妇跪着。

“母亲,姐姐这样跪着不会痛么?”金满堂拉起那女子的袖子,稚气的声音不解的说。

他人都撇头过去,或是手里头拿着一把瓜子,啃着消磨时间,或是与旁边的人说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眼睛却总往这边来。

不离忍着,笑容不变,仿佛她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听着曲子,一副悠然自在模样。

这时金满堂的养母却起身,跪在不离面前,说:“金家家大业大,作为金家的媳妇,日后定要受更多的苦,奴才也是受老爷的遗训,想考验下夫人,如果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这时眼前的女子没了高傲姿态,谦卑的伏低了身。

任谁在此刻都不得不赔笑,大方的道一声谢。

仿佛戏文里头一个巨大转变,故事走入了另外一条轨迹中。

不离表现的落落大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出。

等送了热茶后不离由丫头扶着去少爷的新房,出门时候,金福带着少爷过去。

等走出了大堂,身后无数视线钉在不离的脊背上,如若那些视线有形有力量,定能活生生的把不离刺穿。

“夫人受苦了。”金福低声地说,他以眼角窥探不离的表情,却见她一如平日,不见喜怒,这下没了底。

不离走在最前头,虽然脚上有残缺,却依旧走得笔直,她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用力到抽搐,才慢慢放开。

此处并非凤天城,也不是那熟悉的凤府,皇城首富的院子自有它的气派,春日才开的名花在春初便徐徐绽放,吐露了芬芳,甚是娇艳。

一朵大红的芍药也在此时开放,色泽鲜红,却是极不自然,仿佛女子用剪刀剪出的绢花。

不离试着去抚摸那朵花,摸到的果然是一朵假花。

花是丝绸剪成,一院子争奇斗艳的花朵无一不是。

不离走向命运给她安排的屋子,那时候正是春初时候。

门关上时候,屋子里已有一人静静等待。他靠着墙站在阴影中,似乎要和黑暗融成一体。

龙九跟着不离来到了皇朝,是凤宝宝的意思,她不放心,就叫龙九跟着,要是不离逃了,就把她抓回去。

出发时候,她是这样对龙九下命令的。

龙九的眼睛只是两个无底的黑洞,对着不离时候,让不离起了一声冷意。

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不离打开,里头只是一个冷字。

冷这个字写得俊秀,笔锋尖锐,一笔一划都带着寒意,绝不是小姐所写,怕是小姐叫凤之帮忙写成。

用文字表达,一字就足够了,要到了人面前,小姐能有一大段话好说。

十日后不离开始收拾行装。

她安排规程的日子正是这个时候。

她带来的行李不多,来时带了多少衣裳,走的时候就带多少件,金家送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数东西搬进了不离的屋子,不离原封不动收起来。

金家不愧是占据了皇城商业关键位置,流通的那些商品要先经过金家之手,所以金家总能得到最好的。

油水多的时候金家养了上百食客,金元宝也源源不断的纳妾和享受,人皆说他荒淫无度,不知节制,但是却是给外人看的表象。

即使外戚众多,后院之内勾心斗角,但是金家还是按着自己的顺序走下去。

不离在试着掌握金家的规律。

“夫人,外头的马车已经备好,等待夫人启程。”金福在门口候着。

不离拿起包裹出门,路上听见哭喊声,金府里挂了白帐,几家的丫头都穿着白色孝服,披麻戴孝在门前哭丧。

倒是不离都不看她们一眼,径直走过。

忿恨的视线像绳子拌着不离前进的脚步,不离将她们都抛在脑后,回头看见燃烧成灰而飞扬的纸钱,像一只只枯黄的蝴蝶,飞不了多远便坠落在地上。

死的正是府里的七夫人,她是通奸被人发现,羞愤之下跳井自尽,这在大宅子里时有发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奸夫是个长得漂亮得过分了的伶人,自小被当成女儿身养大,唱戏时候也常着青衣角色,素手捏着一块方帕,身子柔软如柳枝,眉眼如画。

人也当他是女子,与七夫人义结金兰,平日里有往来,关上房门谈天说地,有下人路过听见里头传来唱戏的声音,吴侬软语唱得人心软。

前几日有个丫头端去一碗莲子羹,进门以后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眼。

眼前女子与男子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不知廉耻的苟合。

男子长着艳丽的脸蛋,却是真真男人身,而她端庄的七夫人却在那个男人身下仿佛受伤的幼兽一般发出低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