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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374)+番外

作者: 咚太郎 阅读记录

转念又改变主意地想:你这辈子儿女尽亡走到这个份上,他们照样挑刺,照样找理由把你给推挤下去。你钱赚多了藏够了,半生颠沛半生富贵,即便再搭上小孙女,她能让你安稳多久?

一年半载或是三五个月?值得吗?

罢了。

纷乱的思绪片刻全收,吴应龙小步走进去。

他这几天时时刻刻挂念孙女,梦里梦外总是娃娃的绝命哭啼声。经受过身心双重的折磨,皮囊苍老瘦脱了相,活脱脱的僵尸走在人间。

让人不敢承认,这是十天前生龙活虎的吴应龙。

仓库里诡异的静下两秒,年轻男人掐灭烟。

“龙哥来了啊。”

他领头打招呼,若无其事的笑笑。

挑不出任何毛病,起了个完美好头。因而大家伙儿接连笑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假惺惺的龙哥。

“好久没见啊龙哥。”

对面男人拍拍手,一跃而下,“你一个说法不给,自顾自跑来北通就算了。有什么事不能回窝里说,非要让我们全部跑到这里来?”

“哎,这几个家伙谁来着?瞧着面生啊。”

吴应龙后头好几个高大的人物,他瞧在眼里,语气加倍阴冷:“让咱们别带这么多人,你带不少。要不是他们没冲上来抓老子,老子真要以为你把咱们骗出来卖给条子。”

“龙哥,有件事我想不通。”

年轻男人再次出面搅浑水:“我花不少钱打探消息,c城公安那边说上头来话盯咱们的生意,是为着你二十多年得罪人。那会儿我还没跟你混,凭白折了不少货亏了不少钱。年底上得交钱,下得发钱,想问问您这漏洞谁来担啊?”

你得罪人关我什么事?

你的旧账凭什么摊分到我们头上?

加之年底紧要钱打点,他的话语狠狠戳中大家伙儿内心的小九九。他们点头,他们交头接耳,紧接着竞相诉苦:“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货,一件没拆就被收走了。那边货交不上,这边钱全白花,怎么过年?”

“还有我的人被抓了大半,公安上门找我要钱供他们一天三顿饭,以前哪有这事儿啊?这样下去我还当什么头头,做好人好事去算了!”

“龙哥你得给个说法吧?”

“生意没好两年,家里头老老小小十几张嘴,这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c城?回不回了?”

“咱们当年穷到没饭吃、没路走才愿意跟着你混,多年下来有功劳有苦劳。你总不能自个儿爬上岸去,把哥几个踹下去淹死吧!”

淹。

吴应龙快要生理性畏惧这个字了,浑身打起哆嗦,望着所谓弟兄的面貌一阵心凉。

他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前有翻脸无情地兄弟,后有阿彪不耐烦地用刀柄戳脊梁骨。吴应龙吃疼,嘴皮子不受控制地动起来,蹦出三个字:“不回了。”

“什么?!”

他们齐刷刷看来,震惊喜悦热切交织,偏偏没有疑惑,没有担忧和关心。

是啊,没有才对。

吴应龙自我嘲讽着,艰难吐字:“我不回c城了,过两天那边生意会好。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分就怎么分。除了我那栋房子留给我孙女,我不欠你们的,你们也不欠我了……”

声音渐低,那用上他多年心血,包括儿女性命所铸造的江山城池仿佛就在眼皮子底下分崩离析,终于轰然坍塌。

满地的狼籍与破碎,黄土滚滚而来。男人们的吵闹、争抢成了幻视里隆隆作响的滚雷,冷不丁在耳边炸开。

他头晕眼花了,近来愈发频繁地头疼头晕,口腔内血腥味浓稠。再缓过神来时,仓库已然空荡。

“他们走了……”

记忆视觉出现断层,吴应龙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偌大的仓库,喃喃自语:“他们走了。”

他就这么放手权势,明明有心人一眼能看出他是被逼无奈。然而他们拍拍屁股心满意足地走,没人提出帮他。

甚至完全漠视后头面色不善的阿彪。

猜到如此,果然如此啊。

吴应龙咳嗽两声,手心里多一小摊血渍。

阿彪视而不见,递给他那块刻着杀人犯的木板,耻辱感分明。他别无选择,只能双手颤巍巍举着,被前后夹击着往前走。

走呀走。

走出寒风凛冽的荒郊野外,稀薄的行人驻足看过来,或好奇或鄙夷地上下打量他;

“那是什么字啊?”

“我认识那些字!”

路边玩耍的大孩子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念:“杀,人,犯。他写他自己是杀人犯!”

男孩挠挠头发:“杀人犯好的坏的?”

“坏的坏的。”

扎辫子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捡石头,奶声奶气说:“我爸爸说,什么什么犯都是坏的。我爸爸当老师,他知道很多东西,他肯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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