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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116)+番外

杨昭急忙放开菡玉,把手负到背后摆出宰相的架势来,装模作样地问道:“吉郎中,除了刚刚说的那两件事,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吗?”

菡玉正好有事要告诉他,便顺口说道:“另有一件,礼部侍郎达奚珣使人来报,二郎君应试明经科,所答不符程式,然亦未敢落。”

杨昭本是装装样子,见她真说出一件事来,便接着说下去,傲然道:“吾弟何患不能富贵,还要他们这些鼠辈来卖弄?”

芸香看看两人,小心翼翼地对杨昭屈身行礼,说:“相爷和郎中商量要紧事,那芸香先告退了,一会儿再来伺候。”说完转身欲走。

“好。”“等一等!”

两人同时开口,芸香顿住脚步,不知该听谁的。菡玉抢先道:“今日劳动相爷大驾,下官实在有愧。朝政大事还是去相爷书房商议罢。”

杨昭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走吧。”

菡玉对他一拜:“下官暂无他事禀奏,恭送相爷。”

杨昭心生恼怒,不想她居然用这种方法下逐客令。他回身瞪她,她却深深地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拜别。他碍于芸香在场不好发作,只得吃个哑巴亏,出门走了。

杨昌站在书房门口,看到相爷黑着一张脸从隔壁院里出来,就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自从吉郎中搬到相府,这样的场景可真是屡见不鲜了。

杨昌乖乖地低头立在门边,在相爷走到门前时伸手为他推开门;接着跟随他进了书房,右手横伸在他身后,接住他扔下来的外衣挂到一旁架子上;然后在他喝出“出去”之前自觉地退出去,并将书房门关好。

屋里沉寂无声,杨昌侧耳听了一下,什么也没听见,心下思量,要是相爷每回生气时能发发脾气摔几样东西,说不定还好些,可他偏偏强忍着,一个人关在屋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总叫人担心。

天色渐晚,一会儿到了晚膳时分,裴柔派了侍女来请相爷到厅中用饭。杨昌道:“相爷有要事处理,今儿个就在书房用膳了。”相爷时常在书房里独自一人用餐,那侍女也不多问,十分顺利地打发走了。

杨昌命厨房做了几样简单的小菜送到书房来,刚进门去就听到他冷冷的声音:“我在忙,出去!”

杨昌也不作无用的劝解,又把饭菜端了出去,准备拿回厨房去放在蒸上热着。一会儿等他气消了自然知道肚子饿,总会吃的。相爷就爱自己生闷气,偏偏又屏不住这口气,吉郎中从不向他道歉,总是他自己消了气,回头又巴巴地贴上去。

总是这样憋着不得纾解,迟早会憋不住的。杨昌摇了摇头,实在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两个都是死心眼的主儿,叫外人如何插手呢?

“杨大哥,相爷又不肯吃饭了吗?”

杨昌端着食盘刚走出廊下,就见芸香从隔壁院中走过来。他哂笑道:“相爷不是刚从你那边回来么。”

芸香和杨昌两个各伺候一边,早有了默契,笑道:“我这不是一有了消息立刻就跑过来了,就怕相爷窝着一口气又吃不下饭,弄坏身子。”

杨昌问:“什么消息?”

“当然是能让相爷乖乖吃饭的好消息!”芸香嘻嘻一笑,卖个关子不肯告诉他,过来端了他手里的食盘往书房那里走去。

杨昌有些不放心,跟着她追问:“到底是啥消息?相爷正在气头上呢,你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别进去捋老虎毛。”

芸香白她一眼:“你也不想想我是伺候谁的,不信我,也该信我上头那位啊!”

杨昌脚步一顿,芸香已推门进去了。杨昌只觉得有些纳闷,吉郎中和相爷闹了这么多次别扭,可从来没见过她主动低头的,就算派个丫鬟来也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或许是她想通了,两人就此有了转机也说不定。他如此想着,便放下心来。

〇五•玉痕

杨昭坐在书案前提笔书写,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斥道:“不是说了我有事在忙吗,别来烦我!”

那人却不退开,反而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正当烦躁,怒由心生,抓起手边的碧玉笔搁就冲那人扔了过去:“滚出去!”

他本以为进来的是杨昌,随便一闪就能躲过去。谁知那人却不避不闪,玉雕的笔搁正砸中额头。芸香痛得低呼一声,手里托盘一晃,硬是忍住没有翻倒。

杨昭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才抬眼去望,发现竟是菡玉院里的侍女,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怎么是你?……刚才没有砸痛你罢?”

芸香道:“谢相爷关心,我没事。”

杨昭见是她,心里头已经转过百种思量,竟有些紧张,问道:“你……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