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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词(163)

菡玉道:“长安城里哪有兵荒马乱?我自己也有武艺傍身,不用你保护,你回去吧。”

杨九道:“小人只懂奉命行事。”

杨九武艺高超轻功了得,她要跟着,菡玉就算骑马也甩不掉她。菡玉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说:“那你好好在地上走,别飞檐走壁吓到旁人。”

杨九一言不发,抱着剑从坊墙上跳下来,跟在菡玉身后。

菡玉赶到景龙观,这不起眼的道观竟被禁军卫兵团团围住,不知哪位达官贵人大驾光临。她找到守门的小道童一问,李泌果然住在此处,通报后引她入内。

观内路上都有禁卫把守。菡玉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了,他们竟是在沿着禁卫辟出的道路行进,不由低声问引路道童:“小道长,不知这是哪位贵客莅临,如此严正肃穆?”

道童回道:“是太子殿下与妃子夜游疲倦,经过我们观就进来休息游玩,好多人呢!”

菡玉脚步一顿:“太子?”

太子李亨与李泌是故交,难怪这一路走来全是卫士,显然他们去往之处也是太子下榻休憩之地。她想了一想,回头对杨九道:“既然太子銮驾在,我不好带你进去,你在外头等我吧。”

杨九点点头,退到台阶下到门外等候。

菡玉跟随道童一路走到内院,果然在院门口被东宫卫率拦下来。菡玉正想解释,里头有人道:“这是我师弟,让他进来。”

卫士见开门说话的人身穿布衣,只是观里的道士,没有理睬他。

李泌叹了口气,回头往屋内去,那厢太子已经发话了:“先生的师弟?还不快快请进来!”

太子的命令卫士不敢怠慢,躬身把菡玉让进去。屋门敞开,她和里面的人一照面,双方都是一愣。

屋内除了太子,还有良娣张氏、东宫宦官李辅国、太子之子建宁王李倓等人,都是东宫之属。除此之外还有一名陌生的少年,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看衣着像是奴婢下人,却和建宁王并坐。

菡玉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面熟。少年发觉她注意到了自己,立刻低下头去。

太子显然没有料到李泌说的师弟就是菡玉,众人一见她齐齐噤声,面色微妙。没有人开口,但是他们的神色表情不约而同地告诉她同一句话:怎么来了个杨昭的心腹党羽?

菡玉便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建宁王反应最快,转头对身边的少年低声道:“十郎,你先退下吧。”

被唤作十郎的少年叩首拜服于地,跪着退了下去。

太子打破沉寂道:“原来先生的师弟就是吉少卿。孤想起来了,天宝四载先生给我写过信美誉这位师弟,孤引荐他去了集贤院,少卿还记得否?”

菡玉拜道:“殿下伯乐之恩,臣铭记五内,不敢稍忘。”

李泌一手放在菡玉肩上,道:“臣这个师弟性情耿介,我劝他和我归隐山林潜心向道,不要过问红尘之事,他一心报国偏要下山,在朝这些年只怕也吃了不少苦头,幸得殿下容纳照拂。”

有了李泌的担保太子便放心了:“先生过誉了,孤只有引荐之功而已。既然先生有访客,孤来这景龙观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又转身问张良娣:“良娣玉体安好?可以出行否?”

张良娣道:“妾身无恙了,这便出发吧,殿下莫为妾而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太子挽着良娣,起驾离开景龙观,李泌和菡玉拜别。

等东宫卫率军士全都撤走了,菡玉才问:“太子为何会来景龙观?”

李泌道:“太子携良娣夜游,良娣吹风不适,适逢经过景龙观,太子知道我在此处,驾临观中休整,顺带召见叙旧而已。”

“是吗?”菡玉低着头,“那个十郎是谁?”

李泌道:“是建宁王带来的,似乎是他器重的下人。”

菡玉凝眉不语。

李泌叹了口气:“玉儿,你不信我?十几年前陛下就欲授我东宫官职辅佐太子,我若有心参与朝政,还用等到现在?”

菡玉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当然信你。如果连大哥都不信,那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李泌拍拍她的肩,展开笑颜:“玉儿,我也信你。对了,你小师弟新加河东节度,东出井陉救助河北,这事你也知道了吧?我刚刚才听太子殿下提起。”

菡玉不由扭捏起来:“既然他已经是方镇节度使,就别再提什么师兄师弟了。”

李泌大笑。

这“小师弟”就是郭子仪荐举的新任河东节度使李光弼,此时他还未创下赫赫战绩,寂寂无名,后世却是与郭子仪齐名的中唐名将,此为后话。

其实李光弼年长李泌和菡玉十多岁,也并非修道之人,只不过师父在外云游时曾指点过他武艺兵法,李光弼执意要拜师,就成了两人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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